「好!來人啊,準備樂器!」仁海大樂。
這樣的舉動卻讓謝妍萬分地不悅。「殿下,我這明心宮是聖上御賜,修習古聖賢書、明心見性之處,不是你們拿來宴游逸樂的地方,殿下若要飲酒作樂,請移駕他處,恕謝妍不奉陪!」
「謝太傅,你這是擺明了要下逐客令?」仁海斜躺在瑤紅腿上,吊兒郎當地問著。
「殿下想怎麼想,謝妍不敢過問。」她道:「不過,我終於知道皇上為何要再為殿下延請太傅了。」
像這樣成日只知飲酒作樂的太子,誰會不擔心。
「好一張伶牙俐齒!」她的話正說中了他的痛處。他不是不明白父皇對他的要求,但鐘鼎山林,各有天性。若非身不由己,他又何嘗願意如此?「謝太傅,我倒想看看,你這個由本太子親自打滇海請來的太傅能『給』我些什麼?」他一語雙關,言詞裡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這樣的話她豈會聽不懂。但她不想回應,否則就是稱了他的意。
「二殿下駕到!」就在他倆劍拔弩張的同時,宮外傳來了二殿下的音訊。
「二殿下?!」
「皇弟?!」
他怎麼會到這兒來?
幾乎是在同時,二殿下李仁海帶著六名宮女,人人手上捧著個禮盒,浩浩蕩蕩地進宮。
「皇兄、謝太傅,兩位可真是好興致啊!」他看著一旁的絲竹樂隊,臉上堆滿了笑意。「我聽說朝中來了個如花似玉的太子太傅。這可是前所未聞,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事。今日早朝我無緣與謝太傅相見,自然是一得到消息就趕著來拜見了。瞧!這幾份賀禮,就是我特地帶來給謝太傅的見面禮。」
「二殿下親臨明心宮,謝妍受寵若驚,人說無功不受祿,這禮,謝妍受不起。」
她沒想到自己的事竟驚動這麼多人,連二殿下都親自到明心宮送禮,這樣的情況讓她有些消受不起。
只怕往後行事得更加謹慎才是。
「謝太傅,你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大唐可以請到你這位『天人』為太子太傅,可說是我朝的造化,今日我有緣與你見上一面,就算是三生有幸了。」
這樣明顯的示好之意,讓謝妍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
「勇弟,你說這些話,要她怎麼回答?」這樣的情景落入仁勇眼底,他忍不住開口說話。
皇弟明顯的意圖讓他極為不快。
「皇兄,謝太傅確實是難得一見、才色兼備的才女,這是大夥兒都明白的事實,我這麼說,又有什麼不對?」
「話是沒有什麼不對。」但態度和時間卻大有問題!他這樣回答,但臉色仍舊未見稍霽。
「既然沒有不對,皇兄又何必如此在意?莫非皇兄是對謝太傅——」
「仁勇!你在胡說些什麼?」他勃然大怒。內心的想法當面被人揭穿,心裡極不是滋味。
「腪,皇兄您別這麼激動,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的意思是,擔心皇兄對謝太傅有所不滿,如此一來,不就辜負了父皇的好意了嗎?」
仁海挑眉。「對她,我沒有不滿!」他就是不願當著仁勇的面稱她為太傅,因為這似乎讓他在她面前矮了一截。
對她,我沒有不滿!這樣的話語讓她心跳幾乎漏了半拍。雖然他是冷著臉說的,但她知道他這個人不會說假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評價,她突然覺得整個心情開朗了起來。
「二殿下,您送的東西我收下了,對於您的關心和謬讚,謝妍在此謝過。」縱然二殿下對她的態度有些不尋常,但卻讓她知道了仁海內心對她的看法。
仁海瞥了她一眼,不再說話。「瑤紅,給我斟酒!」他拿起酒杯。
「是,殿下。」瑤紅斜睨著謝妍,對這女人引起兩位殿下的爭執感到厭惡。生得美又如何?竟然讓兩位殿下為她爭風吃醋!這事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鐵定治她個重罪! 「皇弟,如果沒事的話,我和她還有學問要研究,你去忙你的事吧。」他這話等於是替謝妍下了逐客令。
「皇兄,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怎麼,這明心宮就你來得,我不能來?」
「仁勇!謝太傅可不是後宮的女人!」
「皇兄,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從來不敢有冒犯謝太傅的意思,只是見到這樣天仙般的太傅,小王實在是情不自禁。」
好一個情不自禁!仁海眼底閃過一抹火焰。
「二殿下言重了,謝妍只不過是多讀了些書,沒什麼特別的才華,承蒙二殿下不棄,謝妍感激不盡。」
「謝太傅您真是忒謙了,能勝任太子太傅一職的人在我朝可說是寥寥可數,如今謝太傅能以一介女子的身份得到父皇的青睞,可見您的才學確實有過人之處。」仁勇突如其來地執起她的手。「請容我對你表達最高的傾慕與敬意。」
謝妍一雙手被緊緊握住,不知該掙脫還是繼續讓他握。「仁勇,你今天沒事可做嗎?」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李仁勇放下了手道:「皇兄,我今日就是特地排除一切雜務,到這明心宮來向謝太傅請益,並一睹謝太傅的丰采。當然,也是因為皇兄剛回朝,臣弟得知皇兄在此受教,所以乾脆就上這兒來一敘兄弟情誼,可說是一舉數得啊。您說是不是?」仁勇開心地笑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這樣無辜的笑容,任誰都很難對他生起氣來。
說到這裡,仁海臉上的神情才稍稍緩和下來。雖然他們兄弟之間並沒無話不談,但到底是兄弟。
「對了,我還聽說皇兄在接謝太傅回朝的路上遭遇了刺客,聽見這樣的消息,讓為弟的著實替皇兄捏了把汗。現在看見皇兄一切無恙……」他看了眼幾乎是半趴在皇兄身上的瑤紅才又繼續道:「呃……興致仍然這麼好,為弟的就放心了。」
「多謝關心。」
「皇兄,就不知這刺客究竟是什麼人派來的,皇兄您心底是否有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