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頗受縣民愛戴的管蒲劍竟被知縣大人狠心休離,眾人錯愕,謠言耳語甚囂塵上。
其中,最不敢置信的李准兵,一聽到傳言就直接登門入戶,興師問非來了。「大嫂這麼美麗、賢德又得民望,為何要休掉她?」
「休妻是家事,你別管!」杜夷方煩躁地揮手要他離開。
「這可不是家事,現在整個知興縣都在議論紛紛!」大嫂的事就是他的事,被休他當然要問清楚!
一想到未來再也看不到那張漂亮的麗顏,李准兵就有種天地在面前崩塌的悲痛。
「你還有閒去管我的閒事嗎?」他還不夠心煩?「李家財物被竊找到到竊賊了沒?王家大樹被破砍一事,找到兇手了沒?鋪路的石板被偷,找到線索了沒?吳家……」
「我現在就去辦!」被釘得滿頭包的李准兵像過街老鼠,抱頭沖離縣衙辦正事去。
她的離去有誰比他不捨嗎?這些人士憑什麼來指責他?
杜夷方狠咬銀牙,鼠捺胸口中的激動,逼迫自己將注意力投注在縣城的建設規畫上。
過了好一會,他頭也不抬地問:「你說,這條道路是截彎取直好呢?還是……」他忽爾一愣,轉首凝望那早失了主人的圓凳,大手輕撫椅面,心知肚明他是再也見不著她了。
「蒲劍……」他閉上眼,鎖住懸浮的淚。
※※※
從知興縣回古家堡,約是七天的路程,擅於把握時間的魏崔空自然不會僅是帶著管蒲劍趕路,監督工作依然要做,沿路探訪其他師弟妹的工作狀況,這一路走走停停,轉眼十天過去了,古家堡還在百里之遙。
夜晚,投宿於客棧用膳時,忽然聽到外頭的熱鬧聲響,煙火在夜空中綻放,煞是美麗。
「客倌,你們來得正好,今晚有廟會,用過膳後順便去逛逛吧!」店小二熱絡地建議。
「廟會……」管蒲劍轉首望向門外,果然見到許多居民正開心地漾著笑顏往同一個方向走。
「要不要去逛逛?」魏崔空問:「散散心。」
一路上,管蒲劍都擺著一張如喪考妣的喪氣臉龐,一改過去活潑的姿態,就連師弟妹們都瞧出她的異樣,紛紛關心詢問。
她從未曾回答過他們的問題,是魏崔空替她回答,說她被解職,心情不好,不想多談。
「上個月,知興縣也有廟會。」管蒲劍跌入回憶之中,眼神變得迷離,「他帶我去逛廟會,沿路看了好多雜耍,吃了好多小玩意,還買了好多小東西,有扇子、髮飾、脂粉……我還套圈套中了一個磁娃娃,那天的酬神戲碼是摘桂記……」說著說著,淚水滑落粉腮。
魏崔空看了很於心不認忍,又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我還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誰知道……誰知道才數月就成了過往雲煙。」
她垂首拭淚,卻因過度悲痛,眼淚掉得更凶,哽咽成了嗚咽,哭聲連一旁的客人都紛紛好奇地轉過頭來,不少人以為是魏崔空將她惹哭,不以為然地瞪視。
「別哭了!」魏崔空急拍她的肩。
管蒲劍搖頭,她真的難以忍耐。她從不曉得,原來她在他眼中是個大麻煩,對他毫無幫助,還為他惹事端,將兩人之間的愛情全耗損光了。
「唉!」魏崔空輕歎口氣,幾經思量,還是說出口了,「有件事,我一直不曉得該不該同你說。」
「何事?」淚顏抬起。
「杜夷方派了探子探查詐騙盜匪的首腦,發現那人與賓州知府樊之勝有所勾結。」
「勾結?」淚眸瞠大。
「可能有樊之勝為詐騙盜匪撐腰,所以他們才能騙盡整個賓州,而且四處都有藏錢之所,知興縣西北方的宅子不過是其中一處而已。」
難怪……管蒲劍恍然大悟,難怪樊之勝能坐擁豪宅,想必他不只是收取陋規,更是直接將民眾的錢詐騙為己有!
「我得去幫他。」管蒲劍霍然推椅而起,而且不忘聲明,「三師兄,你阻止不了我的!」
就算冒著被古家堡罰重金、開除的風險,她也要回去幫他的忙!
「他不要你幫忙!」她忘了她已被解約了嗎?
「我知道!」所以她更要幫!
第9章(1)
杜夷方一直到四肢被繩子綁縛時,才發現屋內有人。
他被五花大綁在四支床柱上,難以掙動。
他是在睡夢中被點了穴,等對方綁好時,方才解穴讓他清醒,可解了昏穴並未解啞穴,他張嘴無聲,心中浮起強烈的恐懼與憤怒。
他還有很多事情尚未完成,眼看詐騙盜匪首腦與幕後的藏鏡人即將落網,他的牲命卻懸在一線,壯志未酬身先死的憾恨讓他憤怒得全身顫抖。
黑暗中,那人將自己的氣息隱藏得極好,若不是對方就直接坐在他身上,他根本無從判知對方的方位。
他猜那人現在手上八成拿著銳器,正在找最致命的點一刀斬斷他的生天!
混賬!他對天無聲怒吼。
坐在他身上的那人抓住單衣衣襟往兩旁扯開,略為冷涼的手撫上赤裸的胸,慢慢地畫圓。
他在找心臟的位置!杜夷方屏氣凝神,閉上雙眸,心臟跳得飛快。
然而,那雙手卻是在尋到胸口上的兩顆小突起時,兩指捏起,輕慢拉扯、揉捻,甚至還趴伏在他身上,吐出溫熱的小巧舌尖舔吮已然硬挺的小石子。
柔軟濕熱的舌頭在乳暈周圍繞畫,不斷地推擠、彈動、咬嚼,手在身上四處游移,似乎正企圖燃起他的情/yu。
難不成他不是遇到一個欲殺他的刺客,而是採花大盜?
而且這名採花大盜還是一名女人!
他記得這掌心的膚觸,與其他女孩家的平滑不同,而是在指節處有著練劍時所產生的薄繭……蒲劍?!
她為什麼回來?他不是已想盡辦法,就算傷透她的心,也要她離開危險之地嗎?
喉頭衝出一聲低嗚,是他想喚她的名,卻喊不出聲!
……
她的低喃證實了杜夷方的猜測,長腰使勁擺動了下,傳遞被束縛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