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除了煮咖哩,也有煮白菜湯鍋,正在熬湯頭,洗菜切菜忙得不可開交。她不懂桐平為何老在她身旁打轉,忍不住瞥看他一眼後問:「你很無聊嗎?」
「不會。」桐平回道,眼睛閃閃發光。
「那你很閒嗎?」夏星又問。
「沒有。」桐平老實地說。他覺得待在夏星身邊一點都不無聊,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做別的事。
夏星瞇起眼,質疑地看向桐平。她覺得他就是很閒呀,才會做出呆呆看別人做菜的無聊事,竟還敢睜眼說瞎話,便忿忿地使喚他,「給我去洗米。」
「米要怎麼洗?」桐平一臉單純地反問。
天呀,年輕人,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身為吃白米飯的民族,至少也要學會洗米煮飯吧,他養尊處優到這種程度嗎?夏星傻眼。
「我沒有洗過米。」桐平一臉無辜地說。
「我知道。」夏星說,她已經充分瞭解,於是決定對桐平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先用量杯舀出一杯米放入鍋子中,然後拿到流理台加水沖洗。」
「真麻煩耶。」桐平嘴上嘀咕,手倒是勤快地動了起來。
夏星正在切香菇,一一切掉蒂頭後,再切片。幾朵香菇都處理好了,她心想,為何桐平還沒拿米過來沖洗?回頭一看,他正在用量杯精準地算份量。
「不用那麼仔細。」夏星直呼。她眼睜睜地看著聽到她的吩咐後,嘻皮笑臉的桐平舀了像小山般的米,放入鍋子中,才心滿意足地端過來。
緊接著,就是放在水龍頭下,加水沖洗,桐平豪邁地用大水、大動作在鍋子中攪搓,不少米粒都被洗濺出來了,他見狀還一臉錯愕。
夏星啞然失笑,也放棄要說教。她想,看著人高馬大的貴公子,放下身段,笨手笨腳洗米,挺有趣的。
經過一番波折,米也已經放進電飯鍋裡煮,咖哩和白菜鍋也順利在燉煮中。
設好定時器,空檔的時間,夏星走到鄰近陽台旁的小空間,要替奶油清理貓砂。
沒有出乎意料,桐平自動粘上來了,夏星拿起專用的小鏟子,眼角的餘光,看見了礙眼的龐然大物。
「你很無聊嗎?」夏星輕歎問。
桐平蹲靠在牆邊,緊盯著夏星的動作,睜眼說瞎話,「沒有。」
「你很閒嗎?」夏星又問。
「沒有。」桐平坦蕩地說,但他人就窩在那,沒事做,擺明很閒。
「幫我清奶油的貓砂。」夏星說,把小鏟子直挺挺地聳立在桐平的面前。
桐平嫌惡地別過頭,拒絕地說:「我才不要。」
「那你就不要待在這裡妨礙我。」夏星沒好氣地說。
桐平為了討好,只好勉為其難地拿起小鏟子,鏟著已經沾好貓砂的貓便便。雖然大多便便的形貌都已消失,但還是便便,他皺著臉,試圖要完成任務。
夏星則一派輕鬆地替奶油的飯碗添加飼料。
「為什麼你是放飼料,我就要清便便?」桐平不禁抱怨。
「有意見嗎?那你就不要粘著我。」夏星故意地說。
桐平似乎把不中聽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他突然仰著頭,靠著牆壁,手裡還拿著小鏟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劈頭就問:「找一天煮火鍋,好不好?」
的確,現在的時節,已進入適合吃火鍋的晚秋初冬。
「我不是煮了白菜鍋嗎?」夏星問。
「你那是簡單版,我要超級豪華版。」桐平笑說,看似期待的笑容,那一瞬間,很像小孩子。
「只有兩個人吃豪華版火鍋會不會太誇張了?」夏星說,想了想,偏頭喃喃嘀咕,「那也找學姊一起……」
「大閘蟹可以一人吃一隻,吃到滿足呀!」桐平誘惑地說。
「你想吃螃蟹加火鍋喔?」
桐平眼睛含笑地點頭。
夏星聽到螃蟹,不自覺吞了吞口水。多年的節儉似乎要毀於一旦,雖然偶爾也會想要奢侈一下。
有錢真好!夏星癟了癟嘴,多少帶些羨慕瞅著桐平。兩人一隻螃蟹已經夠不得了,還一人一隻。
「知道了。」思慮之後,夏星說。
聽見定時器正在響鈴,表示料理都煮好,可以開飯了,她遂站起身,順便向仍不為所動的桐平伸出手。
摸不著頭緒的桐平,怔怔望著夏星,放下小鏟子後,緊緊握住向他伸來的手。
夏星面目猙獰,使力要拉桐平起身,不過他又高又壯,身形和力氣都相差太多,不論她怎麼出力,龐然大物仍不動如山。
桐平笑了笑,自己也使力,才順利成功讓自己站起身。
夏星還要仰頭才能看見桐平的臉,這一點真讓人洩氣,曾經他們也有身高沒有差很多的時刻。一想到此,情緒有些複雜,她慢慢走往廚房。
桐平仍像跟屁蟲,粘在夏星身後。她邊走邊回頭看這只一點都不可愛的鴨寶寶,她可是一點都不想當龐然大物的鴨媽媽。
桐平見夏星頻頻回頭望,露出賊笑,見機不可失,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就把她整個人擁入懷中,甚至,他更變本加厲,用自己的臉頰去磨蹭她的臉頰。
「你是貓嗎?」無法動彈的夏星,索性放棄,口氣無奈地問。
貓想讓人撫摸時,也會用頭不斷去磨蹭主人。
「你這樣說,奶油會得意的。」
「你在亂說什麼呀?」夏星一頭霧水地說。
「有這麼帥的貓友,不該得意嗎?」桐平自誇。
夏星啞然失笑,「這麼喜歡抱抱的話,我買個玩偶讓你抱個夠。」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洋娃娃。」桐平溫柔地說。「而且我不只喜歡抱抱,最愛的是親親。」
他稍稍放開夏星,彎下身,輕啄了她的唇。
夏星睜著骨碌碌大眼,措手不及。回過神後,她不悅地一把將桐平推開,臭著一張臉,不甩人。
難得的告白失敗了,桐平略顯失望。他沒有追上去,只是默默地看著夏星進入廚房的背影。
幸好桐平沒有追來,夏星忙著關定時器和熄爐子上的火,藉忙碌來忘記剛才桐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