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切都是文朗預知而安排的,這又算是哪門子命定的姻緣?要是文朗不約他在西湖相見,他就不可能遇見雲心;但需要靠他安排才能相見的姻緣,還能算是「命定」嗎?
「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只能說,這些都是天機,不可說、不可說。」陸文朗刷地一聲打開摺扇,很滿意自己的答覆。
他早就算出駱靖今年有一個大劫,需靠喜氣來化解,但他的姻緣極淺,若是不能在今年遇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結為夫婦,恐怕就會遭到橫禍,輕者孤獨終老,重則傷殘。他可不希望見到自己的摯友有此下場。
「不可說?」駱靖受夠了他這些無稽的說法。「陸文朗!如果你還想保住你那張該死的嘴,最好永遠別在我面前再提這三個字!」說完,他轉頭就走。
他受夠了!
「駱靖,話別說得太早,你將來會感激我的——」陸文朗朝著他的背影回應。
「閉嘴!」駱靖頭也不回地吼回去。
陸文朗聳肩。這傢伙,真不知好歹!
第二章
「靖兒,快來見過韓姑娘,這是為父的師姊,也就是你的師姑,她是奉師父之命,特下山來助駱家一臂之力的。」一進廳門,駱展元就喚住了兒子。
「師姊?」駱靖一臉疑惑,怎麼從沒聽父親提過他還有個師姊?
「是你?!」
「是你?!」
兩人見面同時驚呼出聲。
「怎麼,你們倆認識?」駱展元驚喜莫名。
何只認識?這下他不認栽都不成! 「師弟,你說巧不巧,我剛才才在西湖橋上遇見他,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我的『徒孫』!」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天!駱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叫他爹「師弟」、那豈不表示他要叫這個丫頭為「師姑」?!
老天!乾脆殺了他還痛快些。
「靖兒,還不快叫師姑。」
「是啊,靖兒,難得你跟『師姑』我這麼有緣,這一聲師姑,我可是聽定了。」靈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爹,你怎麼可能有個年紀比我還小的師姊?」他試圖忽略她那該死的笑。
要他叫她師姑,他是寧死也不肯!
「小?我才不小呢!」靈兒抗議。
「靖兒,不得無禮。」駱展元斥責。「這事說來話長——當年為父上山拜師,卻在路上撿到被布包裹著的師姊,當時她身上血淋淋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孩,為父只得帶著她去見師父,想不到師父一見到師姊,立刻將她收為徒弟。而為父卻是在拜求了三個月後,師父才肯答應收為父為徒的。記得那時,你娘剛生下你不久,算來你們倆應該是同年同月生,至於是不是同日——這就不清楚了。」
「什麼?!」他會跟這個黃毛丫頭同年同月生?!
「什麼?!」她才不像他這麼老氣橫秋! 兩人不約而同地大喊。
「是啊,這樣的因緣,怎麼也想像不到。」駱展元撫鬚而笑。
當時他曾想過讓兩人指腹為婚,無奈師父極力反對,否則就是親上加親了。
因緣。又是這該死的字眼!駱靖開始感到頭痛。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他不懷好氣地問。
「師父要我來送信,可不是我自願的,你管得還真多。」她反擊道。
「靖兒——不可放肆!」駱父勃然大怒。
韓靈兒得意的笑臉,讓駱靖皺起了眉心。
「靖兒,你聽清楚了,從今天起,你師姑就要住在咱們府裡,我要你好好招呼她,千萬不可怠慢,聽見了沒?」
他瞪大了眼。「什麼!我有沒有聽錯?」
「師弟,既然靖兒不歡迎我,那我看我還是回山上去好了,頂多讓師父臭罵一頓,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著,靈兒背起包袱、拿起長劍,轉身就走。
「等等,師姊——」駱父急忙叫住她。「靖兒,你還不快向師姑賠不是。你師姑這回下山,全都是為了你,你別不識好歹!」
「為了我?」她不害他就該謝天謝地了。
「你才知道啊!師父信上說,要我住在這兒,隨時跟在你身邊,幫你度過今年的大劫。說老實話,論起功夫我可是挺有自信的,你不是什麼捕頭嗎?捉強盜、打壞人我絕對幫得上忙,要是你不小心被砍了,只要還沒斷氣,無論是大傷小傷、大病小病,我絕對醫得你生龍活虎。所以只要有我在,一切安心啦!」
聽她這一番話,駱靖整張臉黑了一半。
他身為神捕,豈由得她跟在身邊胡搞?!
她跟著皺起眉頭。「要是早知道師父要我成天跟著個男人,我說什麼也不會下山了!」
一定是師父算準了她的想法,才要她不准先看信的。
「夠了!要怎麼樣隨便你們。」駱靖不耐地下了結論,他可不想再跟他們瞎混下去。
「好吧!那就這樣。」靈兒點點頭。「師弟,你知道師父的脾氣,我就在這兒住下了。不過你放心——」她故意斜瞥了一眼駱靖。「只要過完了今年,我馬上就離開這裡。別說我要賴著不走,我可也是被迫的呢!」
過完今年?!真是好極了!
如果他今年真有他們所說的大劫,他保證——他的煞星已經出現了!
「靖兒,你說——咱們今天上哪兒去啊?」
一大清早,韓靈兒便喜滋滋地找到了駱靖。
這山下人家好吃、好玩的東西挺多,不過才來了一晚上,她桌上、房裡就擺滿了師弟差人送來的東西,老是待在山上可悶壞她了,現在師父派她下山,又有人可以讓她使喚,是比以往有趣多了。
尤其這駱靖,只要一激他就生氣,她還沒見過這麼愛生氣的人。
「韓靈兒,你聽好——第一、我姓駱名靖,你口中的那兩個字,不是你可以叫的;第二、我不管你是為什麼而來,總之,少在我面前晃蕩;第三、我要知道向雲心的住所!」他不假辭色。
「呵,凶著呢!」瞧他那一雙眼,還真有點嚇人。可偏偏她韓靈兒吃軟不吃硬。就算她是在山上長大的,也不見得就比他笨。「好,駱靖,這第一點,我沒什麼意見。」要不是為了氣他,當真這樣叫還怪噁心的。「至於這第二、第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