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上的書,瞄一眼牆上的掛鐘,接著走進廚房拿出兩盤生菜色拉,和一顆包裝精緻的巧克力球,他知道聿姮嫣為了趕快來找他,一定選擇犧牲了幼兒園下午的點心時間。
「我會陪你一起吃完這些蔬菜水果,這盤有加上我調的百香果醬,只要你把這些都吃完,就可以吃這顆巧克力。」
這是他讓聿姮嫣習慣飲食均衡想出來的方法,否則她只酷愛甜食和肉類,才幼兒園的年紀體重就過重太多,為了她的健康,他不得不多花點心思,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無論她多不喜歡吃青菜都會願意為了他照單全收。
像是聲控似的,炎熠熙的尾音方落,聿姮嫣就乖乖的拿起叉子大快朵頤起來。說也奇怪,就算她特地把熠熙哥哥特調的百香果醬帶回家,平時她在家裡怎麼練習還是覺得吃青菜很痛苦,怎麼和熠熙哥哥一起吃的時候,這些羊咩咩吃的東西就變得特別好吃?
好像就是突然愛上吃青菜,完全發自內心的喜歡,一點兒也不勉強,真的好神奇,或許她等會兒該問問看熠熙哥哥家的蔬菜到底是去哪裡買的?
沒三兩下工夫,聿姮嫣盤子裡的生菜水果已經一掃而空,見她很捧場的將他精心挑選以及費心處理過的有機蔬菜吃光光,炎熠熙勾勒完美的嘴角有明顯的欣慰和讚賞,毫不囉唆的實現他的諾言,替她把巧克力球上的包裝紙撕開,親手送進她等不及張得大大的嘴巴裡。
聿姮嫣滿嘴甜甜的巧克力,心情愉悅的像是要飛起來,「對了,人家今天在學校學到一個很有趣的順口溜,我聽一次就背起來,我剛剛念給司機伯伯聽的時候,他都被我嚇一跳!」
她深吸了一口氣,連珠炮似的念了一串她所謂的順口溜,然後得意洋洋的揚起小臉,等不及想聽見炎熠熙的誇獎,只是炎熠熙聽完臉色變得很難看,就連炎熠暖也很錯愕。
「小嫣,是誰跟你說這是順口溜的?」炎熠暖終於明白司機伯伯為何會被嚇到,這參雜了國、台語的不雅文字符串在一起的確不堪入耳,從一個幼兒園小朋友嘴裡說出來更突兀的令人傻眼。
「是小烏龜說的。」聿姮嫣的眼中難掩失望,他們的表情和她所預期的不同教她很失望。
「小烏龜是誰?」炎熠熙的語氣不慍不火,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現在很生氣,但早他五分鐘出生的姊姊炎熠暖能立刻從他說話的節奏判斷他不悅的程度。
聿姮嫣最不拿手的就是察言觀色,最擅長的卻也是辨別炎熠熙心情好壞,她不明白熠熙哥哥為什麼會忽然生氣,可是她什麼事都很願意老實告訴他:「小烏龜是我同班同學,那個順口溜是他今天講給我聽的。」
同班同學?炎熠熙的眸光一閃,馬上將這號人物列入他的黑名單之中,就算是年紀小不懂事,只要被他發現是故意的就不能輕易被原諒,況且他在那個年紀時幾乎可以翻閱整本字典了,那傢伙膽敢讓小嫣接觸這些粗俗的字眼,就等著接受他的特別關注。
炎熠熙望著一臉無辜的聿姮嫣,眸光不經意瞥見他隨手放在桌上的書籍,本來他正在考慮要念完二年級就報名越級測驗直接讀國中課程,不過他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想法。
「小嫣,你想不想和熠熙哥哥一起讀書?」他問,不意外聿姮嫣會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幫你報名一個考試,讓你不用讀完大班,就可以趕快和我一起讀國小,我知道你記憶力很好,可是這種測驗要記的東西很多,所以我不會勉強你。」他想將她納入他視線範圍內,方便就近看管照顧,不讓他單純可愛的姮嫣輕易被外界污染。
第1章(2)
「我有信心,我可以的!」不知道為什麼,大部份的事情只要她看過一遍、聽過一遍,就能很快的記住,幾乎不容易會忘記,也不曉得為什麼,她身邊的大人都覺得很神奇,她有這麼厲害嗎?
「真的嗎?要是你願意接受這個考試,我願意暫停我的計劃,陪你一起念完國小。」炎熠熙再下一帖猛藥,唇畔的微笑別具深意,腦袋裡飛快運轉的思考速度是超過一般未滿八歲的孩子。
「你本來有什麼計劃?需不需要我的幫忙?」熠熙哥哥每次都有好多她意想不到的計劃,總是令她好佩服、好崇拜,「那念完國小是多久?念完國小以後我就長大了嗎?」她一直在等待長大,等待著當熠熙哥哥的新娘子。
「這些都不重要,反正一切都交給我就好,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很多,首要的是要告訴你爸、媽這個決定。」
「好,全都聽你的。」一如往常的,聿姮嫣對炎熠熙說的話永遠深信不疑。
聽聞炎熠熙擅自決定後才要通知大人們,炎熠暖還真不得不佩服他的傲慢自負,最令她訝異的是他竟然打算放棄越級考試,乖乖念完還有四年多的小學課程,難道他不曉得浪費的這些時間可以拿來做多少事嗎?她甚至想過在這四年內讀完高中及大學基礎課程,接著再攻讀其它專業科系呢!
闔上手上寫著「兒童行為與心理」的書籍,炎熠暖眼中的笑意明顯,她最近對人類本能和後天養成的發展很有興趣,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觀察這兩個人的互動。
姮嫣對熠熙言聽計從的表現她是見怪不怪,她曾猜想過這與印痕行為有關,就像許多剛出生的小動物本能以為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母親,下意識的依賴和親近是一樣道理,如果她沒記錯,姮嫣剛出生那時,除了醫生、護士和爸爸、媽媽之外,接著最常看見的就是熠熙了。
她依稀記得熠熙那陣子對長得像糖果,作用卻大不相同的各式藥丸非常好奇,幾乎三天兩頭就往東冥叔叔家跑,相當自律的熠熙並沒有替別人家造成困擾,還幫了朵朵阿姨這個新手媽媽不少的忙,想來姮嫣應該是在那時就習慣有熠熙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