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她刻意裝作不認得他,藉以掩飾他對她所造成的影響。
「是我。」他的唇,勾起一個戲謔的笑。「湯博士,想不到六年不見,你的記性變差了。」
她仍一如他記憶中那樣美……不,甚至更美。她本就窈窕的身段,六年後更顯露出誘人的魅惑感,而她那精緻清麗的臉龐,更增添了一抹嫵媚。要讓男人愛上這樣的女人,一點兒都不難。
一個十足的女人。可以這麼形容她,只可惜,她那火爆潑辣的脾氣一點兒也沒變。不過對於嗜辣的他,剛好合適。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皺眉。
事實上她想說的是——你該死地在我家做什麼?
踏上台灣的那一刻,她確實想過有可能再遇見他,然而她卻沒料到,他會直接出現在她家!而且那模樣,就像他本來就是他們家的一份子似的!
「欣心,承飛一直很關心你呢!是我和你爸邀他來的。」湯媽媽笑臉盈盈地道。「你不在家的日子,他可是常來咱們家聊天呢!」
「是嗎?那還真要多謝你了。」她咬牙。「都怪我眼拙,其實仔細一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嘛……」一點長進也沒有!
後面這句話,她是對著他用唇語說的。
「好說。倒是你……」他刻意欲言又止,對於她的惡意攻訐則是視而不見。
「怎麼樣?!」她對他的態度越來越不滿了。
「咳!」他舉起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咳。「我想,可能是國外的天氣壞了些、伙食糟了些、生活辛苦了些,所以才會讓你看起來……」
欣心屏住呼吸。
「成熟了些。」他微笑地作出結論。
「成熟?!」這結論讓她整個人立刻炸起來。「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我老了?!」
袁承飛但笑不語。
他的態度讓她更為光火。一個女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有人說她老!尤其對方又是她最痛恨的男人!
「袁承飛!你除了年紀變大了些外,那張嘴還是一樣吐不出象牙來,對吧?」她咬牙。
這可惡的袁承飛,竟然攻擊她的外貌!她不以為自己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否則這些年來,她也不會追求者不斷。可該死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他就愛損她!好,沒關係,現在的她可不是以前那個容易被激怒的湯欣心了。至少,在動手之前,她會先想好該如何整他!
「欣心!你怎麼這樣說話?」湯媽媽連忙制止。「人家承飛現在可是個年輕有為、人人稱讚的法官,還被人物雜誌譽為黃金單身漢呢!」
「法官?他這種人會去當法官?!哈!」雖然這麼說,不過她可沒忽略媽媽所說的「黃金單身漢」這五個字。這表示……他還沒結婚?而且或許……沒有女友?不!她立即否定了這樣的想法。沒有「固定」女友或許是,但像他這樣的男人,絕不可能沒有女伴的。只不過……六年的時間,他竟然當上了法官?這讓她不得不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怎麼,不像嗎?」他抬眼,雙手插進褲袋。她的反應讓他忍不住想笑。她越是故意認不出他、越是否定他,就越表示她在意他。
「是不怎麼像。」欣心旋即恢復鎮定,揚了揚眉。「六年的變化真大,我還真忍不住要替我們的司法界叫屈呢!年輕有為、人人稱讚的法官?天知道這年頭,表裡不一的人很多呢!」
「是啊!」袁承飛微笑。「社會太亂了。尤其又有些老是臨陣脫逃、當慣了縮頭烏龜的人想當女警,我真擔心,治安會越來越壞呢!」
「你——」欣心瞇起眼,雙拳握了又放、放了又握。他竟然還敢舊事重提?!
忍住!湯欣心。她提醒自己,千萬別上了他的當。她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對了,你在新聞上說要去當女警,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揚眉,故意提起這事。
「當然是真的!怎麼,難不成我想當女警,還得經過你的批准嗎?」她語氣頗沖。
「那自然是不必。不過……在新聞上放話,要是你考不上,那豈不是鬧了個大笑話?湯博士,我想對於行事的謹慎度,你還得再多磨練磨練。」
「你——」欣心氣結。「你放心好了,我不但會考上,而且絕對會成為警界數一數二的超級女警!到時你就當心了,千萬別做壞事讓我給逮著了!」
「我會很小心的,湯博士。」他瞇起眼。
事實上,她想當女警,他不是不擔心的,但若這真是她的心願,那他會盡一切力量協助她,並在一旁守護著她。
「承飛,你們在說些什麼,怎麼湯媽媽聽不太懂?你們是在吵架嗎?欣心,你給媽解釋一不。」湯媽媽一臉迷惑。
「媽,沒有人在吵架。」欣心拉住媽媽的手。「我這麼久沒回來了,現在應該是『家人』團聚的時候,咱們一塊兒出去吃個團圓飯好不好?」她說這話時,還刻意瞄了他一眼,意思是——不是「家人」的人可以滾了!
然而,他卻完全不為所動,只是氣定神閒地道:「好啊!那麼今天的晚餐,我請客。就算是我替欣心接風洗塵。」
什麼?!欣心猛地回頭。
「那真是太好了!欣心爸,你說我們去吃麻辣鍋好不好?」湯媽媽開心地附和。
湯爸爸點頭。「你喜歡就好。」
「那我們走吧!」袁承飛掏出車鑰匙,環住欣心的肩頭,擁著她走出大門,就像——「一家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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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吃得好飽、好開心哪!」湯媽媽滿足地微笑。「欣心,我跟你爸先回去休息,你們兩個年輕人好久沒見,再去走走聊聊,喝喝咖啡吧!」
「我不——」
「好的。」不待她回應,袁承飛立即開口道。「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會把欣心平安送回家的。」
「交給你,我們當然放心。」湯爸爸開口。「你可是知名的法官,不是嗎?」說著,還頗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帶著妻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