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古董女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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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為什麼哭?」他擰眉問道,他可沒欺負她。

  「沒、沒事……」樊謙的口氣好像在質詢,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犯下滔天大罪的罪犯。「我只是、只是……」

  他討厭女人哭的,她記得很清楚,她醒來後就聽他說過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拿眼淚賺同情,所以她才在沐浴時哭,因為她實在忍不住心裡那股不踏實與恐慌。

  思及此,豆大的淚珠突然又翻出了眼眶。

  「對不起……」她驚覺淚水湧出,連忙慌亂的道歉,「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話越說越急,卻越說越小聲,她顫抖著抹去淚水,整個人都因恐懼而抖個不停。

  「你為什麼要發抖?」樊謙再次箝起她的下顎,「我很可怕嗎?」

  可怕?靜蝶咬著唇搖頭。對她而言,這世界的一切都可怕啊!

  「我不是怕你,我怕的是這裡所有的人事景物,都不是我熟悉也不是我能適應的,我不是這裡的人!」她哽咽的說著,「我害怕我自己不能夠在這裡活下去!」

  她忍著淚,緊抿著唇,怨自己的無能與懦弱,更怨自己矛盾的心態,明明心裡有一小角是欣喜於離開皇宮的,可是現在遇上這樣陌生的一切,卻又興起想逃避回宮的想法。

  她只想出宮,想去蒙古,沒想過要到未來啊!

  樊謙望著她咬著唇、強忍著發抖的模樣,心裡彷彿被揪著似的,不懂這女人為什麼會既堅強卻又脆弱,讓人好生憐惜。

  抽過她懷裡拽著的浴巾,輕柔的覆上她的頭,細細的為她擦起發來。

  「這是木板地,遇到水木板會變形的。」他收起她的發尾擦著。「而且現在是冬天,不把頭髮吹乾會感冒。」

  「感冒?」她習於重複不明白的字句。

  「著涼傷風生病。」

  樊謙把大概的同義詞都搬出來了,終於換得她哦了聲。

  「去我房間用吹風機吹乾。」

  「吹風機?」又是一個問號。

  他沒有回答,只管搓著她的發,低著頭的靜蝶只能望見他的胸膛,感受著頭頂上溫暖的觸碰。她感覺得出來,以往嚴格的禮教拘束在這個世界似乎開放了許多,好像沒有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這件事情。

  也或許是他比較開放,她還不明白……可是,她喜歡現在這股溫暖,這種讓也安心、覺得依靠著他就能踏實的感覺。

  「你別擔心。」他突然隔著浴巾,捧著她的臉,抬起她的頭,「有我在。」

  有他在。

  靜蝶微瞇了眼,放鬆般的笑了起來。

  「嗯。」她輕輕的嗯了聲,雙眼閃爍著一種崇拜。

  樊謙緊鎖濃眉,她如果一天到晚這樣對他笑,他可不保證……不會吃掉她。

  第3章(1)

  陽光自東方斜照而下,金黃色的光芒灑在這終年濃霧纏繞、陰氣重重的山拗當中,一棟結合巴洛克與洛可可風格的木製別墅矗立在這兒,歷經千百年風雨戰爭而不摧。

  寬大卻簡單的三層樓建築,淺米色木材打造,三角斜型屋頂,外牆上繪有許多線條圖案,像是幾何圖紋,又似格紋藝術。

  前面有一大片的庭院美景,花草樹木自生自長,不需要施肥或是剪除雜草,總是規律的生長在屋子以外的範圍。籐蔓植物自在攀爬,卻絕不會竄進窗裡,甚至傷害屋子的結構;千年的蓊鬱大樹深根土壤,那粗壯的根綿延數尺,就是不會傷到主屋的地基。

  這是個奇特的地方,彷彿有什麼力量在運行,跟人類維持一個絕妙的平衡。

  因為,這裡是黑山。

  「卡!賴巧屏!拜託你入戲一點!你演的是被欺負的角色耶!」樊謙拿著擴音器不客氣的大吼,「你要再可憐一點,但不能讓人覺得委屈,你是自願的!」

  「對不起……」她趕緊賠不是。

  和她演對手戲的張筱妮冷哼一聲,不耐煩的往一旁走去,助理立刻送上陽傘。

  「可是導演,這個角色真的會自願嗎?因為後母真的很過分耶!」

  「現在都在拍了,你才跟我討論這個?」他沒好氣的瞪著她,「現在能住在這種屋子、過著好生活全靠這個二媽跟官員交好,所以女主角才會真心誠意的認為當出氣筒也無所謂!你有沒有瞭解女主角的個性啊?!」

  「是……」賴巧屏怯生生的連連抱歉。

  「再一次!」樊謙不耐煩的拿起擴音器大喊。

  劇組人員立刻行動,化妝師上前為賴巧屏補妝,這一幕是拍攝二媽穿著一身雪白要出門,女主角不小心把土掃上她的裙擺,被二媽掌摑還很踹的虐待戲碼。

  賴巧屏跟張筱妮素來不和,其實所有工作人員都知道,偏偏張筱妮演二媽,賴巧屏演的是溫柔高貴的魄皇女,戲裡被欺壓、虐待的橋段多得很,張筱妮可得意了,但賴巧屏卻滿心不甘願,才會一時無法控制,出言質疑。

  收音、鏡頭全部都準備好,樊謙一聲「卡麥拉」,演員立刻換上專業表情,開始演戲。

  靜蝶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一次又一次的拍攝,她已經明白什麼叫做「導演」了。他們導一齣戲,未來要在電影院中放映,影片是放在大銀幕的,跟電視及電腦裡的感覺不一樣。

  新生第五天,她自稱來到未來叫新生,這五天她拚命記下所有的東西,一個都不願放過的發掘,只要樊謙首肯,她就什麼都去碰、什麼都去試一次,而且要讓自己很快地就進入狀況。

  用字遣詞也要改,不能再用過度的敬語,她這五天來日日看著劇組拍戲,默不作聲的幫大家準備東西,樊謙說他缺一個打雜的,她現在就等於是佩兒,幫他收拾雜物、或幫他人處理瑣碎事物,然後邊聽邊學。

  他們說話就像民間的語調,扣除掉許多新名詞跟她不懂的東西外,其他是大同小異,不過這裡的人說話比較直接。

  樊謙暫時不讓她開口,因為她說話的腔調跟一般人不同,就怕引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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