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卻忍不住往靜蝶身上梭巡。近距離仔細瞧,更發現這女人的肌膚吹彈可破,而且嘴角總是鑲著討人厭的淺笑。
「不,你演得很逼真,打人打得挺狠的。」樊謙挑了挑眉,「問題出在實力差距啊!」
實力差距?她不由得挑起了嘴角,明白他在說什麼。「這沒辦法,我好歹長賴巧屏幾歲,也演過不少戲了。」
「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場戲我要耗到拍得完美為止,希望你的氣勢能維持到最後。」樊謙冷冷笑著,「我說的是演戲,不是挾怨報復。」
「說什麼話,我是專業的女演員,怎麼會做那種事呢?」張筱妮其實心頭涼了半截。難不成要耗一整天就為了拍這一幕嗎?過去她也有過為了十秒鐘的鏡頭拍了三天的經驗,那實在累煞人了。
而且她是打人的角色,打到一半不就手酸了?要是賴巧屏真的演到讓她抓狂,她很難保證到時候會不會真的一陣狂打。
「嗨,你好。」她沒忘記走過來的目的,「我是張筱妮,你呢?」
靜蝶注意到她是在對自己說話,微微一怔,不安的眼神看向樊謙,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這細微但親暱的動作可是看在眾人眼裡。拜託,那根本就像個小女人在徵求主人同意似的。
馬敬學簡直瞠目結舌。樊謙什麼時候跟這女人發展出這種關係了?
「她叫靜蝶,安靜的靜、蝴蝶的蝶,我的助手。」樊謙倒也直截了當的回答了大家的疑問,「專屬於我的助手,誰也不准命令她做事。」
「噢……你的助手?」張筱妮也很驚訝道:「我以為你們前幾天才第一次見面耶!」
「是第一次見面的當天晚上僱用她的,怎麼了嗎?」他不悅的瞪向她,不喜歡有人質疑他的決定。
感覺出樊謙的不快,她維持著專業笑容,心裡很明白這種時候別跟他硬槓才是上策。只見她衝著靜蝶微笑,還大方的伸出手來,打算和靜蝶握手。
「您好。」張筱妮堆滿的笑意裡塞滿了不悅。簡直難以想像,樊謙找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當助手?
靜垛望著那隻手,眼尾下意識的又瞟向樊謙。
「不必跟她熱絡。」他不客氣的握住張筱妮的手往回推,卻是對著靜蝶講話,「你只要專注在我身上就好了。」
咦咦咦!不少人悄悄倒抽一口氣。這是多大的佔有慾啊?樊謙知不知道他的說法跟作為,已經間接承認靜蝶的強大存在感?
而且還當著張筱妮的面,連點面子都不給!
所以這會兒氣得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靜蝶明白樊謙說話不留情面,也只能蹙眉朝著她頷首,聊表歉意。
問題是,誰要她道歉啊,她以為她是誰?代表樊謙嗎?張筱妮咬著牙走回自己的休息位置,完全就是自討沒趣。
第3章(2)
樊謙也知道張筱妮的眼神攻勢兇猛,怕靜蝶受不了,便要她去幫忙統計便當數量。
現場氣扮頓時變得很詭異,靜蝶的身份瞬間變成茶餘飯後的主要話題,馬敬學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懂樊謙到底去哪裡招惹這個女人了。
「喂,談談。」他忍不住趨前,把旁邊工作人員給支開,「她到底是誰?幾天前你連她是誰都不認得,幾天後卻突然變成你的專屬助理,這樣的進展不會太快了嗎?」
「偷渡客。」樊謙低聲跟馬敬學說道,「內地鄉下地方來的,什麼都不懂,才會誤闖黑山。」
「偷渡……你幹嘛不報警?」他多看了靜蝶一眼,鄉下地方?
「拜託,要是報警她該怎麼辦?能去哪裡?遣送回去嗎?」樊謙嘖了聲,「反正我一個人住黑山也悶,找個人陪我,還可以幫我打雜,沒什麼不好。」
「你--她、是、女、的。」馬敬學一字一字地說,「白玠恆不是交代過你,黑山夜晚只許你一個人留下來嗎?」
「她都住了五天,不是還好手好腳的嗎?反正我會讓她跟著我,不會讓她出事的。」樊謙聳了聳肩,「而且,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最好不是,她連做個動作都要你首肯……」
「她說話京片子很重,誰聽不出來?」他不耐的回道,「在我想到一個好理由之前,她別說話比較好。」
馬敬學認得樊謙那眼神,堅定不移,看來留靜蝶下來的心意已決,多說無益,所以他歎口氣,再問了一遍,「你確定要讓她當助理?」
「嗯。」他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谷睼誰也不許更改的意思。
「好,我也會幫忙給她個身份跟理由。」馬敬學搖了搖頭,這個損友實在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休息時間結束,該幕重拍,戰戰兢兢的賴巧屏因為過度緊張,一再的被喊卡,卡得越多次,現場人員更加不耐,演對手戲的張筱妮火氣更大,她不知道要舉起掃把幾百遍才能把這一幕拍好。
唯獨樊謙八風吹不動,一不對就喊卡,重來一遍,嚴格得絲毫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靜蝶依然在一旁看著,她這幾天把劇本全瞄過一次了,想瞭解什麼是「清末民初」,也就是滿清滅亡後的社會生活。
也知道她還未穿越時空前的時代,距今約一百五十年前,皇阿瑪是清朝的咸豐皇帝。
戲中設定的時代跟她所處的世界有點像,只是服裝不同了,穿旗袍的人變多,她喜歡旗袍,雖然貼身,可是張筱妮穿起來的確顯得體態婀娜、曼妙生姿。
不過劇組裡有幾件漢人服飾實在不像,還有三件滿清皇室的衣服更是粗糙,即使她在宮中並不得寵,衣服都沒那麼不合體統。
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樊謙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因為這是「戲」,戲總是會有許多改變,樊謙也跟她說了,這都是改編故事,不一定真的反應清末民初的生活。
悄悄望著樊謙的背影,他是個霸氣的男人,說話語氣很糟糕,人也不和氣,耐性更不好,像極了許多皇兄,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只是身在宮闈中,大家說話懂得保留,樊謙說話卻非常不留情面,他不喜歡的事,連討好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