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表,十點多,不由得綻開笑顏。
「那……黑山有什麼穿越時空的事嗎?」他簡直快無法呼吸了,這些事情居然是真的!
「嗯?有啊,黑山到處都有時空裂縫,穿來穿去,穿到古代的看個人境遇,穿到這裡來的,應該是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妖鬼分食掉了吧,通常沒什麼機會可以再回去。」瓔珞聳了聳肩。
第10章(2)
她說得太理所當然,讓樊謙不禁冷汗涔涔。
「回去?那清朝的公主有可能穿到現代,又再回去嗎?」他緊握著被子,兩眼發直了。
「有啊!看運氣,沒被吃掉就有機會,因為時空裂縫一次開一百八十天。」她認真回憶著,「我記得還要有連結啦,不過如果妖魅們施法的話就輕而易舉啦!」
「樊謙?」白玠恆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連忙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靜蝶跟我說再見了……她哭著跟我說再見!」他驀地失控大吼,「我居然不信她!她說她是公主時我竟然還叫她閉嘴--我怎麼會那麼混帳,我簡--」
在咆哮聲盈滿病房之際,馬敬學突然踉踉蹌蹌的衝進病房,緊張的扯開嗓子大吼,「樊--靜蝶接電話了!」
這瞬間週遭聲音俱止,樊謙彷彿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望著馬敬學幾秒後,才喉頭緊室的伸出顫抖的手,「電話給我,我要跟她道歉……」
「不不……」他慌亂的搖頭,「她只要我跟你說兩個字。」
樊謙腦袋一片空白,有種不需要妖鬼,生命也被抽乾的感覺。
「再見。」
靜蝶把貨櫃門關上,再把栓子穿過孔洞,揮汗如雨的喘口氣,總算把最後一箱影片都給放進去了。
她花了一下午跟一晚上的時間,把拍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分門別類的標妥清楚,分放入五個貨櫃中,就怕樊謙會搞不清楚。外頭有好幾個貨櫃,她還挪了兩個擺放重要傢俱,在木屋裡有些特別的東西她都搬出來了,最特殊的應該要數樓梯下的密室。
那兒有個地下室,裡頭有一堆竹簡,有時間的話她很想仔細看,但是她沒有時間了,因為再一個小時就是期限到達之際,她也知道黑山在阻礙她,曇妖不僅要把她送回去,而且也要對付即將歸返的樊謙。
她不怪樊謙的不信任,這的確是荒唐之事,若非她親身經歷,說什麼她也不會信。
她只是……對於過度的期待感到有些悲傷,她其實是希望樊謙真信她的,一如他所說的,只要她說的他都信。
這話聽起來悅耳甜蜜,她每想一次就多存一份希望,最後卻被狠狠的擊垮。
闔上雙眼就能見到他那憤恨盛怒的表情,那一副認為她在破壞他的心血而且心有不軌的神情,他甚至聽不進去關於她的過去、她的身份與背景……是,那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是她希望他信她,這樣就能解釋一切!
但這些現在都已經不是重點,因為她即將回到寒冷的雪地裡,再也不能保護最愛的男人,不過她不後悔走這一遭,不後悔到黑山來,因為她品嚐過自由、獨立思考,還有怎麼去愛上一個人。
不是和親、不是未曾謀面的王孫公子,而是朝夕相處、看得見摸得著,瞭解對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抿唇是什麼表現,甚至連雙手抱胸時代表的意義,這樣去認識喜歡的人。
也感受到他的呵護與溫柔,跟樊謙在一起就像學一樣新事物般,只是他比較複雜,要花時間才能通盤瞭解,而且連最細微的表情都得喜歡才行……可是說簡單也很簡單,僅僅只是一個眼神跟一個輕柔的動作,就能讓她什麼都不顧了。
「你想做什麼!」吊在房裡樑上的死靈跳了下來,「你這人類--」
靜蝶手裡拿著油,往屋裡每個角落灑去。她認為這裡像個陷阱,吸引人入內,再予以吞食,簡直是食人花。
黑山不該存在,這種妖魅的地方,就該以火淨化。
「住手!」連曇妖都花容失色,「你想燒了黑山?」
從三樓一路把油淋到二樓,再到一樓的每個角落,靜蝶寂靜的灑著,曇妖連碰她都做不到,只能期待老松的阻止。
「不是要把我送回去嗎?」她甩下桶子,幽幽的望著魍魎鬼魅們,「是要讓我燒死在這裡,還是送我回去,隨便你們。」
她推門而出,走到前庭,今天十號,月近圓。
「老松!動手!快動!--」曇妖歇斯底里的喊道,「把她送回去!」
曇妖仰著頭喊,靜蝶跟著往上看。這上頭哪有松樹?附近的樹沒一棵是松樹,再往上也只有屋簷上的攀籐而已,曇妖在對誰說話?
「你在幹什麼?」
一陣尖叫傳來,她反應不及,就被一股力量撞得頭暈目眩,原本拿在手中的打火機也摔了出去。
她狼狽的躺在地上,身上跨坐著披頭散髮的賴巧屏,瘋狂的雙目瞪著她,再看向滾出去的打火機,不由得張大了嘴。
「你想燒了這裡?這裡是片廠耶!」她冷不防掐住她的頸子,「這是我主演的電影,而你居然想燒了這裡?我的帶子呢!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把我踢下來,現在又要燒掉我的戲分!」
不--靜蝶完全發不出聲音,賴巧屏一出手就拚了命的掐緊她頸子,她根本不能呼吸了,只能拚命的掙扎著,試著想要用力推開她,但從她的雙目就能看出來,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你死了我就是女主角!你這個賤貨,都是你--這是我成功的機會,要不是你出現的話,我早就贏了!」
賴巧屏語無倫次,靜蝶也根本聽不進去。
放手!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死亡跟回去,我給你兩條路走。」
幽絲的,彷彿有人在耳邊說話似的,靜蝶瞪大了眼,掙扎的手漸歇。她沒有氣力了……那聲音似男似女,在風中飄蕩著。
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