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關博文已經離開了。」
「就算他離開了,你也不該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若他知道了,他會難過的。」
電話那端沉默了許久後,才傳來一聲試探的詢問--
「你……喜歡的人是關博文嗎?」錢莫愁問。
「你胡說!」
李爾驀地掛上電話,在地上坐下,將畫冊抓在胸前,痛苦地喘著氣。
是的,打從他在五年前看到博文之後,他的目光便無法控制地停留在博文的身上。
博文就像個小老弟一樣待在他身邊,接受著他所有的寵愛,甚至願意讓他握著手為之取暖。
直到那一晚,他情不自禁吻了醉倒後的博文,一切才開始起了變化。
博文開始逃離,然後--
死了。
李爾把臉埋入畫冊之間,聳著肩膀,無聲地慟哭著。
他不該對博文表白的!如果他不表白的話,博文現在--
依然活著啊。
第17章(1)
關德雷知道李爾來找過他,但他只記得自己揍了李爾一拳,要李爾別管他的事,之後便醉到人事不省了。
真正恢復意識時,是餓醒的。他腳步踉蹌地走向那一櫃他當初為錢莫愁準備的泡麵。
他吃了一碗,不知道這重口味的東西,為什麼會讓莫愁吃到眉飛色舞。所以,他連吃了三碗,試圖想找出它吸引人之處。
當然,他對泡麵還是沒吃出感情,只吃出了滿腔滿腹的空虛。
明明他沒來之前,這屋子也是他一個人住的,怎麼現在卻顯得空蕩至此?
關德雷拿起置於一旁的手機,發現莫愁曾經在昨晚打過電話給他。
他昏沉的思緒瞬間清醒,心臟急促地跳動起來,用顫抖的手指回撥給她,電話卻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改撥給錢莫憂,但她也沒接手機。
關德雷歎了口氣,改撥給幫錢莫愁出書的出版社--
編輯說錢莫愁還沒有跟出版社聯絡,他於是再度掛斷電話。
是的,他擁有那間一人出版社。
當初成立出版社時,他就明白地告訴過編輯,一切陣仗都是為了讓錢莫愁有安穩的生活,所以才讓出版社去挖角了她。
當然,也要她寫的稿子有一定程度的水準,否則也沒法子出版。
關德雷轉動了下僵硬的脖子,勉強自己起身,走向浴室準備盥洗自己。
鏡中人嚇了他好大一跳,不過是一天沒整理,他一臉的鬍髭活像是在荒野間流浪了幾天幾夜一樣。
他懶得花心思處理,想著就算留回原來的半張鬍子遮面也無所謂了。
盥洗過,喝了兩杯黑咖啡,精神恢復了一些後,他打了電話給爸爸,決定飛去歐洲一趟,把話說清楚。
莫愁總歸會是他的女人,他不希望爸爸對她有偏見。
之後,聯絡司機來載人、聯絡秘書詢問公司各個客戶在颶風中的狀況及今天的工作行程。他寧願忙碌,也不願無事胡思亂想。
他離開家,在大廳和服務人員打了個照面後,逕自走到門廊--
司機的車已經在車道上等著他。
「先到公司。」關德雷對司機說。
「是。」司機踩下油門。
砰!
車在下一瞬間撞上了人。
「報警,叫救護車。」關德雷沉著臉,在司機煞車的第一時間內便下車察看。
怎麼會是李爾?
關德雷臉色一白,看著躺在地上呻吟的李爾。
他急忙彎身測試對方的呼吸和心跳,卻不敢隨便移動人,就怕不小心傷害了李爾。
「是李先生!」此時上前的司機見狀也倒抽一口氣,急忙忙地說:「他突然衝出來,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關德雷看著李爾扭曲的臉龐,沈聲說道:「你還清醒嗎?傷到哪邊了?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當然,我是李爾……」李爾緩緩睜開眼,臉孔痛苦地扭曲成一團。「好痛!」
「我已經叫救護車了。你哪裡最痛?」關德雷問。
「腿好像斷了。」李爾臉色灰白、雙唇顫抖地說。
「為什麼突然衝出來?」關德雷問道。
「我一時恍神沒注意那麼多。」
如果是恍神不會走得那麼快,像是存心一樣。關德雷沒反駁李爾的話,低頭檢查著他的傷勢。
大廳的服務人員已經跑了過來,瞭解狀況後便立刻通知一名醫生住戶。五分鐘後,醫生已經檢查完李爾的傷勢。
十五分鐘後,關德雷陪著李爾坐上救護車,帶著滿腹疑問前往醫院。
在等待李爾做檢查的同時,他又打了幾通電話給錢莫愁和錢莫憂,但電話依舊沒人接……
「我不會接關德雷的電話的。就算不小心接到也會掛斷以懲罰他的蓄意隱瞞。」錢莫憂坐在辦公桌前,壓低聲音和妹妹通電話。「我知道了,你記得在飛機上至少要睡一下,多吃點水果、多敷面膜。不要當乾妹妹,知道嗎?」
錢莫憂明知道自己在嘮叨,但她沒法子不去擔心才飛回台灣,又要飛到美國的莫愁啊。
「你保重,到了打電話給我。」錢莫憂才掛斷電話,就發現辦公室的低語聲突然消失不見。
怎麼搞的?今天好像每個人都在對她竊竊私語,但當她開始想注意他們在說什麼時,所有人便又都停止說話,想也知道就是討論她的事。
但說她什麼?
她今天早上被冷昊的司機載來上班時,還故意在一個街口外就提前下車了啊。還是,她身上的吻痕太明顯?
錢莫憂偷偷拿出小鏡子,這才想起她今天穿了件高領上衣,把脖子到胸口全都遮得密不通風了。
「莫憂。」許梅梅走到她面前,陪著笑臉說:「明天晚上陪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我妹妹有事,我不能去。」錢莫憂現在對於許梅梅已經有所防備。
「我知道我突然去找你,一定嚇到你了。但我和紀明仁現在沒事了,所以我想請你吃飯,謝謝你總是很幫我。」許梅梅拉著她的手,真誠地說道。
「不用請客了,你不要再反反覆覆地一下子要紀明仁、一下又要冷昊,就是謝謝我了。」錢莫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