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在掐指算過葉凱邦的八字後如是道,「你體質偏陰,很容易被靈體纏上,從小到大必定災禍不斷吧?」見葉凱邦點頭如搗蒜,老師又續道,「遇到喪葬事一定要避開,非直系血親的喪事也不能參加。」
「那請問老師,有沒有解決的方法?」葉凱邦問。
他可不想一整天都被跟著,更不想三天兩頭大傷小傷不斷啊。
「當然有。」老師用力點頭。
葉凱邦緊繃的神經稍稍獲得舒緩,「請問方法是什麼?」
「今日我們相見算是有緣,」老師拿出一本目錄,「鎮邪避煞,就屬黑曜石最有效,這黑曜石刻有心經,再經過我的加持,可保佑你家宅平安,邪魔不侵。除此以外,」老師翻到後一頁,「你尚得隨身攜帶法器,車子上頭也該準備,以避災禍,所以本身可配戴鏈子或手珠,車子內裝同樣有我加持過的平安吊飾……」
老師說得天花亂墜,一旁的柴琴悅亦幫著鼓動,「老師的法器非常有效,之前我孩子剛出生時老是夜啼,將從老師這裡買的八卦墜子戴在他頸上,晚上就不哭了,超好用的!」她伸出大拇指,比了個「贊」。
兩人輪流說得口沫橫飛,葉凱邦雖然有些心動,畢竟他的確從小到大不是這裡傷就是那裡痛,從頭到腳傷痕纍纍,但不知為何他有種陷入詐騙集團陷阱的氛圍。
「老師,你看得到跟在我身邊的……靈嗎?」葉凱邦將話題轉回來。
他覺得「靈」這個字眼比較含蓄一點,至少不像「鬼」一在腦中浮現,他就覺得肩膀發緊,渾身發冷,一直有個衝動想轉頭往後瞧。
老師抬眼,貓向他身後,「我當然看得見。」
「那現在跟在我身後的是什麼?」
「一個女人。」
「喝!」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女人?
「她表情帶有怨,你最近是不是有得罪了女人?」老師見他長得俊,猜測他風流帳必定不少。
「呃……應該沒有吧……」
葉凱邦雖然長得好看,但他並非見一個愛一個、四處拈花惹草的愛情玩咖,隨時隨地都有候補填補愛情空窗,他打從跟前女友分手後,已經將近兩年沒有交過女朋友了,且這一兩年他忙於工作,拓展國外業務,他想他應該未在無意間得罪過女人才是。
「一定有!」老師猛然拍桌,將在場兩人嚇了一跳。「你的言行舉止傷害了對方,對方因為你而非常痛苦!」
「那個人死了嗎?」他在問廢話嘛,要不是死了怎麼會變成……靈呢!
「對!」
他在無意間害死了一個女人?
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他才剛出院,與他人沒啥交集,要說他出院之後接觸的女人,也只有吳朗晨了吧……
莫非吳朗晨自殺了?:
「老師,那個女人是不是綁著馬尾,長得非常瘦小,臉色微青,黑眼圈很重?」他緊張的比手畫腳。
「沒錯!」老師斬釘截鐵道,「如果你不趕快處理,將會危及生命!」吳朗晨真的死了?
葉凱邦難以置信的抱頭。
怎麼可能!
對了,他上次去便利商店好像沒看到她,而是另個年紀比她小的女生顧店,莫非就是因為她自殺了,所以換人當班了?
天啊!
他害死了吳朗晨?
是那天他說話的口氣太差,重傷了她的心,一時想不開自殺,但因為對他這個「兇手」怨恨太深,所以跟在他身邊,想找時機報復?
太可怕了呀!
「你會有生命危險啊!」柴琴悅一臉緊張的抓著葉凱邦的肩,用力拍著。「快請老師幫你避禍,否則恐怕難逃死劫啊!」
「老師,有破解的方法嗎?」柴琴悅不斷的拍他肩,害他更是緊張了。
「我得為你辦場法會,好驅除惡靈。此外,你還得買辟邪的八卦鏡掛在你家大門口,預防鬼魂再次入侵。」
「好!」他連連點頭,「那老師,法會跟這些道具,一共要多少錢?」
「不多,二十萬而已。」
葉凱邦瞠目,「二十萬叫而已?」就算他的經濟狀況委實不錯,但也不覺得二十萬是個「而已」的數目啊。
「你的一條命不值二十萬嗎?」老師狠狠瞪著他。
「你白瘍啊,花二十萬救回一條命,太划得來了!」柴琴悅又連拍他肩膀數下。
沒錯,二十萬換一條命絕對便宜,他也不是拿不出來,但是他怎麼想都不太對勁。
此時此刻身陷的氛圍,實在太詭異了,而且若真有女人因為怨恨而跟著他,他比較傾向去化解對方的怨,而不是一昧的買什麼法器將其擋在外頭,治標不治本。
他怕鬼,超級怕,就因為如此,每看到那些法器不就是在提醒他有個鬼正在找機會想奪他性命嗎?
這樣他晚上怎麼可能睡得著啦!
這個時候真正首要該處理的,是去確定一下吳朗晨的生亡,萬一她真的自殺了,必有寫遺書,他再找老師商量該怎麼讓她放下怨恨,寬心願意升天成佛去才是。
她……怎麼會死呢?
莫非真是他的無心害死了一條生命?
心頭沉甸甸的,好似誰拿了鏈子用力箍緊他的胸口,讓他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那個,老師,」他喪氣的抬頭,「我現在身邊沒帶那麼多錢,我下次再來買。」
「我接受刷卡的。」老師拿出刷卡機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小命。」連刷卡機都有,會不會準備得太充分了?
葉凱邦覺得這老師越看越像神棍。
況且老師說吳朗晨死了,他實在難以置信,他一定要親眼證實。
「我是有信用卡,但額度沒那麼高。」葉凱邦編了個理由起身,「我現在出去領錢,請你們等我一下。」
「好,沒問題。」老師一臉嚴肅的提點,「這可是攸關你性命的重要大事,今天一定要辦妥,否則恐怕會出更大的意外,到時想再買這些法器就來不及了。」老師犀利的眼瞄向他打石膏的左腿。「到時恐怕不是斷一隻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