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楚揚哀歎一聲:「都什麼時代了,還相親?我才不要!更何況,那種大家閨秀怎麼會適合我呢?只要一讓她知道我的工作,包準會讓她嚇得心臟麻痺,您就別亂點鴛鴦了好不好?」
「沒關係,我還有其他人選;你五姑媽的結拜姐妹有一個體專畢業的女兒。這種女孩子的心臟負荷力應該夠強了吧?」楚母巴不得兒子能趕快娶妻生子,一來家裡人多,會熱鬧點,再則有了家庭的牽絆,他也不會總是不顧自身地去拚命。
「媽,別鬧了!如果你是因為急著抱孫子的話,還不如寄望楚楚來得快些。」
「楚楚?」楚母怪叫一聲,頻頻歎息道:「以她那種氾濫的同情心,和不瞭解愛情是什麼東西的情況下,還是少讓她碰男人為妙;否則,我真擔心這丫頭哪天會跑來告訴我,因為對方實在是太可憐了,所以她要嫁給他!就像收養一隻小狗小貓一樣。」
「媽咪,你亂講!我才不會呢。」楚楚強烈地抗議著——不期然地,她眼前突然浮現一張帶有深層憂鬱的臉龐。一想到他,那心痛的感覺就如洪水般淹沒了她整個人、佔據她所有的心思,以至於接下來她媽咪、爹地、大哥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麼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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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澄如水的晶眸、燦爛如花的笑靨、無邪的面孔、完全真情流露的關懷……所有的一切,都一幕幕不斷地自他心頭升起。二十四年來,他頭一回遇上一個完全毫不造作的女孩。她真是夠特別的!
他怔忡地望著那條手絹,沉浸在那天的回憶裡,而他那一貫緊抿的唇也不由自主地笑開了;真正輕鬆而毫無顧忌地笑了,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分鐘,但已足夠了,至少讓他可以稍微遺忘掉待會兒即將要發生的「戰爭」。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他歎了口氣。「請進。」朱承曦收起了手絹。
「少爺。」歐陽驥和柳應之喚了一聲,不敢逾越地站在門口。
「驥叔、柳叔,這裡並沒有外人,你們實在不必跟侄兒客氣。兩位請坐。」
各自坐定後,朱承曦拿了一個紙袋擺在桌上。「驥叔,我有些事想請教您。」他不慍不火的態度叫歐陽驥一時間也看不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正巧,我也有事要向你們兩位報告。」
「驥叔先說。」
「也好。」歐陽驥遞了一份資料給他們倆。「這份是日月集團這一年來的財務報告,上頭結算出我們今年的盈餘相當可觀,可謂是最豐收的一年。我沒有讓你們失望。」他驕傲地笑著,彷彿日月集團能有今天的成績,全是他一個人領導有方的緣故。
「驥叔辛苦了!日月集團確實全靠驥叔的幫忙才能在競爭激烈的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他淡淡地道謝著;對於日月集團能在全世界都景氣低迷的今天仍然一枝獨秀,創造出可觀的業績,賺得超乎想像的利潤,他並沒有任何興奮之情。因為這其中也透露出不尋常的訊息。但目前,他沒有什麼實權,也無法掌控日月集團的運作,所以他不能採取任何行動。他只能期盼二十五歲快點來臨,到時所有的謎團都將解開。
「驥叔,除了照例分配給所有員工和股東的紅利以外,另外再提撥百分之二十的基金交給柳叔,我要麻煩他成立一個救助專戶,專門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或單位。」
「好的!」花費大把心思賺回來的錢要分送出去,歐陽驥著實滿心的不甘,卻又不能違抗;未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刻,朱承曦就有存在的價值,他不想功虧一簣。
「公司的事想必都沒有問題了吧?」朱承曦詢問著。
「沒問題。」
「那就換我請教驥叔了。」他從紙袋裡拿出一些照片及資料。「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據我所知,古天涯可是你的親信。」
歐陽驥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旋即又恢復了正常。「這全怪我用人不當!」為了瞞住當時人正在國外的朱承曦和柳應之,他可是用盡了方法阻止這消息流入他們的耳裡。
他自認為做得很成功,甚至連被他分派在邊睡地帶、直屬柳應之所管束的紅色火焰們也不知道這檔子事,怎麼會在兩個月後又被朱承曦挖出來了呢?他是否犯了輕敵的大忌而不自知?
「古天涯這傢伙利用自己的職權,瞞著我暗地裡幹出那些駭人聽聞的勾當來,我也是在他畏罪自殺後才知道事實真相的。哎!這都怪我識人不清。古天涯會得到這種下場也算是老天有眼,他是罪有應得!是報應,報應啊!」歐陽驥表現出對古天涯的行為十分痛心疾首的樣子。
古天涯呀,古天涯!要是他地下有知,聽到他所忠心效命之人居然如此咒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從棺材裡爬出來追他索命?
「驥叔,他可是你最親信的得力手下?」朱承曦始終抱著懷疑的態度聽他的解釋;縱使他的話聽來是如此的無懈可擊。
「正因為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所以我才更感到愧疚和不安;而為了撫平因我一時失察所造成的傷害,我已經傾盡我所能地去彌補了。至於沒有通知你和應之,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操這個心;何況都已事過境遷,追悔也無益。」
如果歐陽驥所說的全是一派謊言,那他粉飾太平的本領實在是高得驚人。而自己呢?
卻只能別無選擇地陪他玩這個齷齪的遊戲。他當真這輩子都注定得生活在勾心鬥角中而逃脫不掉嗎?朱承曦虛弱地閉了閉眼。
柳應之輕輕地拍一拍他的肩頭,朝他微微一笑,那張笑臉上全是支持與鼓勵。雖然柳應之在日月教裡的勢力已大不如前,但身旁有個可親之人陪伴著他,總比孤軍奮鬥要好多了。
「承曦,半年一次的會議已結束,下一次的會議也就是你正式接掌日月集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