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崔士皓雙手負於後,領在前頭。
當西裝筆挺的兩人出現在工地時,正好擋在向丁糖前方。
被沉重的水泥包壓低身子的她,納悶抬頭,這身子一站直,水泥包就控制不住往下滑,「砰」的一聲,在地上揚起滿天灰塵。
崔士皓迅速掏出手帕掩住口鼻。
向丁糖戴著粗麻手套的小手揮了揮,啞著嗓喊:「喂,這裡很危險,你們不要在這裡擋路!」
「很危險你一個女人還在這裡工作?」崔士皓站得直挺挺的,跟個門神沒兩樣,居高臨下瞪視安全帽下的清麗小臉。
第1章(2)
這臉……怎麼有點眼熟?
崔士皓完全沒想到這就是昨日第一關就被他刷下來的咖啡師傅候選人。
「有規定說女人不能做裝潢嗎?」勞工局都規定不能職業歧視的好唄。
「我只是,」崔士皓以手帕撣了撣身上的灰,一旁的江偉任也幫忙將看不見的灰塵輕拍掉。「不想看到有自不量力的女人在我的地方出意外。」
「啊?」自不量力?
「怎麼了?」工頭小跑步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崔士皓冷眸直視工頭。
「對。」工頭點頭。
「我是這間店的負責人。」
大家一聽到負責人「駕到」,想到他開口閉口就是「法院見」,紛紛放下手上的工作,站起身來,像誰施放了口令一樣。
他就是負責人?
向丁糖驚異的望著看上去頗年輕,預估三十出頭歲,卻已擁有數十億資產,身家斐然,事業成功的崔士皓。
年輕有為,指的就是這樣的人生勝利組吧?
他身材挺拔修長,不像同事那樣壯碩魁梧,故很適合窄版西裝。
他有著一雙凌厲的單眼皮,銳利的眼神充滿精明,高鋌而下方往人中略彎的鼻型搭配薄唇,俊得有特色,也俊得讓人想退避三舍。
這一看便知不好惹,難怪三不五時就把「法院見」三個字掛嘴上,小老百姓都要被唬得膽子都沒了。向丁糖心想她這個人生失敗組,在二十七歲那年重重摔了一跤,不知道依她現在的努力,到與他同樣的歲數有沒有辦法東山再起。
她猜,他大概三十二、三歲,也就是說有四、五年時間她暗暗掐指默算了遍,算出解答後黯然垂頭。
看看四十歲有沒有可能吧,嗚
「你好。」工頭連忙將安全帽拿掉,朝崔士皓點了下頭。
「你把安全帽拿掉幹嘛?」崔士皓像見到鬼般瞪著他。「萬一剛好有東西砸下來,你不就死於非命?」
「呃……」工頭嘴角抽了抽,怕他說出「再不把安全帽戴好,我們就法院見」,連忙將安全帽再戴回去。
一旁的向丁糖見他不知頤指氣使個鬼,像是存心給下馬威似的,心頭就一陣老大不爽,再想到他剛才竟然指責她「自不量力」,這「新仇加舊恨」,讓她真想在他臉上抹水泥,灰頭土臉走出去!
「小陳哥,」向丁糖朝離她最近的男人喊,「我們應該給崔總裁一頂安全帽,萬一剛巧有什麼砸下來,崔總裁一命嗚呼了,我們就拿不到工錢啦!」
小陳哥心領神會向丁糖是在回敬崔士皓適才的一番話,畢竟大家也共事半年多了,嘴角一彎,不只拿了崔士皓的,連江偉任的份也一併拿來了。
「戴著戴著,安全。」小陳哥笑得極度諂媚,口角的糖蜜都要流下來了。
崔士皓是個聰明人,焉聽不出向丁糖的嘲諷之意,他轉頭瞪向矮他將近一顆頭,膽子卻比個子高的向丁糖,將安全帽戴上,用力扣上扣子。
「她,他指著她,臉卻是望著工頭,「調離開我的工地。」
「啊?」工頭詫異瞪大眼。
向丁糖更是瞪得比銅鈴還大顆。
「喂,為什麼要把我調離工地?我還怕你受傷,提醒要戴安全帽耶,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你不可以隨便做決定!」向丁糖憤怒抗議。
「這是你的店嗎?」崔士皓雙手負於後,冷瞟她。
她憤怒得咬緊下唇。
一年前的確是啊!
「不好意思,崔總裁,」工頭為難道,「我們人手不足,丁糖是行政人員派來支援的,如果把她調走了,「那不關我的事。」崔士皓態度高傲道,「這不是我該解決的問題。」
「可是……」
「而且你剛說什麼?」崔士皓抓著小辮子,「她是行政人員?她不是專業人士?你敢把條雜魚放到我的雜魚?
向丁糖真想拔掉安全帽直接從他身上砸下去。
「喂,你是怎樣?報老鼠冤嗎?因為我故意叫你戴安全帽,所以你就為難我?你是不是男人啊?」向丁糖氣得要跳腳。
「我是男人,所以我不能允許女人,還是個非專業人士的女人造成任何可能的危害。」
「X!你不是從你媽肚子裡生出來的嗎?這樣歧視女性的?」向丁糖真是想衝上去跟他狠狠打一架了。崔士皓冷瞟著神色激動的向丁糖。
真是有理說不清,而且還罵髒話,這女人未免太粗俗。
「你說啊!難道你不是女人生養出來的?」向丁糖氣得小臉都漲紅了。
「丁糖,不要衝動!」小陳哥忙架住她
「他太過分了!」向丁糖氣怒的喊
「人家總裁耶,等一下叫你法院見。」小劉小聲提醒。
「見就見啊,你祖馬啥世面沒見過,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種把我關個十年八載,還不怕餓死!」說不定牢獄裡頭吃得還比她現在吃得優渥!
向丁糖受同事的耳濡目染,講話也跟男人沒兩樣的豪氣與不拘小節,對於女人就該優雅從容的崔士皓來說,這是個他只想劃個馬裡亞納海溝橫亙在兩人面前,一輩子都不要有任何接觸的粗鄙分子。
崔士皓以手帕擦掉沾到臉上的憤怒星沬,直接扔在地上。
「明天我來巡視時,別讓我見到她,同時請增加到十名人手。」
說罷,他轉身便走,任憑向丁糖在後方暴怒得又喊又叫,也一樣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