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要不是這陣子共處一個屋簷下,她還真不知道他有不喝冰涼飲品的習慣呢!
明春樹理所當然的接過那杯茶,卻伸手揉亂了她那一頭長髮。
「會說謝謝了,有進步。」他故意出言調侃,她一句簡單的謝謝卻讓他頓時卸下心中的千斤重石。
只要維持現狀,就是一種進步了。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到處跟別人說你喜歡我,是故意陷害我的。」巫靜妍瞅著他放鬆優閒的神情,忽然幽幽冒出一句。
「噗……咳……」明春樹嗆咳了起來,手上的熱茶潑出去了一半。
巫靜妍冷靜的抽了幾張面紙,在他被潑濕的衣服上輕輕按壓,那雙水眸卻蕩漾著迷惑。
「我一直認為你其實很討厭我,又覺得殺雞焉用牛刀,所以決定耍一點心機借刀殺人。」是她偷偷看了太多武俠小說,才會把事情複雜化嗎?
明春樹按住她心不在焉的手指,有些無可奈何的搖頭。
「咳……我……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我沒想到說實話會為你引來這麼多的麻煩。」他挪了挪坐姿,巧妙遮掩,免得自己出糗。
她八成不知道自己剛剛順手摸到了什麼,這麼容易撩撥男人的行為,也只有她能做得這麼無動於衷了。
心有旁騖的巫靜妍聽了更加納悶,今晚海小霓說的那些話,讓她不停的回想當年……
「我沒想過……你的意思是說,你在我家門口說的那些話,不是開玩笑的?」她驚愕的看著眼前明顯不自在的成熟男人,忽然覺得他當年真的勇氣可嘉——愚蠢的勇氣。
「我那時候才十一歲……」談戀愛對她來說,根本就像她媽媽會死而復生一樣——不可能!
明春樹難堪的閉了閉眼睛,頭一回對海小霓有了埋怨。
「我知道,是我太心急。」偏偏他就是無法從巫靜妍身上移開視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芒果樹上那笑意盈盈的美麗雙眼。
而她後來的不友善,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讓他像身負重傷的野獸,只想反擊再反擊……
巫靜妍張口結舌的跪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忽然覺得那些惡夢般的回憶現在回想起來,居然只是兩個小屁孩意氣用事惹出來的。
「後來……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我越解釋,事情就更加失控。」所以國中畢業典禮那天,當他再也按捺不住的吻了她,才會要她離他遠一點,他怕自己會做出無法彌補的事情。
那時候的他,就已經渴望將她佔為己有!
不同於他的狼狽尷尬,巫靜妍難得的溫順柔和,甚至像貓咪一樣讓自己傍著那雙長腿,臉龐輕貼在他膝上,任由他一下又一下的輕撫她瀑布般的長髮。
「你到底看上我哪裡?我只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小女孩。」她舒服的歎了口氣,多年糾結難解的心結居然平空消失,一切只是因為一場美麗的誤會。
她毫無防備的模樣讓明春樹徹底著迷。
「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小女孩,是我最渴望的那個女孩。」他情生意動的吻上她輕輕顫動的眼睫,然後是肌膚細緻的太陽穴……最後在小巧的耳垂徘徊流連。
「春樹,對不起,我真希望我那時候對你好一點。」巫靜妍悄悄屏住呼吸,只有揪緊自己衣服下擺的雙手微微洩漏了心中的激動。
明春樹愣了愣,低啞的笑著。
「為什麼?那時候的我……也不是個好人……」他雙眸晦暗,忽然想起那段污穢又骯髒的過去,想起母親日漸扭曲的價值觀,想起因為自己的無知放縱,才讓人有機可乘。
他忘不了利冬陽要帶他走的那一天,母親惡毒又瘋狂的瞪著他——
「我詛咒你!詛咒你們利家每一個男人……」
明春樹一時之間陷在烏煙瘴氣的過去,沒發現巫靜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巫靜妍不知何時已經重新跪坐在地毯上,伸出雙手捧著明春樹驚訝的臉龐,然後主動湊上前去。
「春樹……都過去了……」她冰涼的唇瓣吻了他。
有一瞬間,那個被吻的男人呆若木雞,直到那個主動獻吻的小女人喃喃自語的退開,他才回過神來。
「還是不行嗎?」巫靜妍明顯的挫敗。
「不,只有你可以!」明春樹的雙唇擄獲了她,沒有迂迴,沒有緩衝,直接引爆情/yu之火。
伺機而動的寂寞,被燒得面目全非。
第8章
明春樹彎身吻著懷裡的小女人,把這陣子刻意壓抑的熱情,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
好不容易跟思慕多年的女孩如此的親近,他不只要一時的乾柴烈火,他求的是天長地久。
剛剛住進這老公寓的前幾日,明春樹熬不過分隔兩星期的思念,總是不由自主的吻著她,而她生澀又拘謹的反應,還有常常在即將進入狀況前倉惶離開的舉止,也頻頻讓他即將脫韁的慾望瞬間降溫。
要不是她平日溫婉依舊,臉上的笑容與肢體語言日漸柔和放鬆,還會動不動就指使他幫忙盆栽移植、容器打洞、鋸木頭、刨平上色……還用那種「看得起你,才讓你動手幫忙」的眼神睨著他,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一相情願。
他思索了一夜,調整了急躁的步伐,反問自己,難道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就表示她願意投懷送抱?
或許有些女人可以在兩者之間畫上等號,或許現在的社會風氣對於男歡女愛的設限已經少了很多道德的限制,但是巫靜妍從來就不是會跟著潮流盲目前進的人,她有一套自己做事情的準則,而且喜歡別人尊重她。
於是,明春樹收斂了渴望染指那一身纖美嬌軀的狼爪,規規矩矩的當個苦力室友,然後在每天晚上各自回房睡覺前,想盡辦法偷到一個晚安吻。
他小心翼翼的壓抑自己日益沸騰的熱情,看著她一點一滴的卸下冷淡疏離的面具,每一次的笑容都多添了一些真心,每一回的笑鬧嬌嗔代表一個被攻破的城門,他總是不動聲色的在心裡歡呼,然後繼續研究該怎麼攻城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