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骨,從此再也無法站立行走;若是喝一小口,保證不會馬上腸穿肚爛,而是在半年之內五臟六腑才會慢慢腐爛掉,疼倒是有些疼,好在不會立即死掉……」
不待他介紹完,小桃已經軟軟地癱倒在地。
他眼底倏地躐過一道陰冷森光,「你想不想每種都試試看?當然,我可以保證,在試過這些之後,你仍然還能活著。」
此時的顧忍與平常的模樣大相逕庭,猶如地獄裡的惡魔,他一字一字地說著,口齒清晰、語調冷冽,每一個字傳進耳中,都是最可怕最殘忍的凌遲。
「公子爺……」小桃涕淚交加,「如果我死了,奶奶也不會活……」
「還敢威脅我?」他氣極反笑,眸子瞬間一沉,凌厲的冷嗤充滿了譏誚,「當真是活膩了!」
小桃自知已無活路,求生的渴望促使她從地上一溜煙爬起來,拚了命地想朝屋外奔去,怎知顧忍更快,身形一閃,小桃眼一花,再定睛一看,已被他堵住了去路。
好……好快的輕功!
小桃踉蹌著朝後退,駭得連舌頭都在打顫,「公、公子爺……不、不是……」
「你根本不是小桃,我猜,你應該是在我去川南之時混進來,先是殺了真正的小桃,然後易了容扮做那丫頭……對不對?」
第7章(2)
「公子爺饒……」話音未落,小桃就慘叫一聲,她的脖子已落入顧忍右手中,被狠狠地一把捏住!
他的手,骨骼硬朗、線條分明,五根手指如上好的白脂玉一般白皙細膩,鉗制住纖細的脖頸,狠戾地慢慢收緊。
小桃蒼白的臉瞬息變得青紫,舌頭從口中伸出,表情痛苦不堪,隨著他的動作,幾乎能聽到自己肋骨咯吱咯吱的迸裂聲。
但顧忍沒打算要她的命,就在小桃即將窒息之即,一把將她甩到地上,這丫頭不能死,至少在找到娘子前,她得活著。
小桃微微動彈一下,下一秒,手就被踩住,顧忍微微挑臉,冰冷地俯視著趴在腳下之人,道:「如果一個人,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四肢漸漸地化成血水,會不會是件恐怖的事情呢?或者,我先把你這張假臉給化了?」
原來「腐骨水」還有另一種用處,就是將人肉腐蝕成一團團血水。
「不!」小桃尖叫一聲,眼神驚懼,再也承受不住地昏厥過去。
床底,雲岫倒在冰涼的地板上,全身涼得生疼,她雖然看不見,可是小桃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無疑令她想起自己當日在地牢裡受過的刑罰,臉色瞬間發白如紙,整個人都在不停地哆嗉。
冷,好冷……身冷,心更冷。
其實她早就猜到,顧忍此人絕對不是像他在自己面前所表現的那樣,在她面前,他是溫情、體貼、無害的好丈夫,他疼惜她、關心她、順著她,除了一再地阻止她上京。
但只是不想讓她送死的一個理由嗎?她不信。
正在這時,卻聽到顧忍一聲喝斥:「滾出來!」
難道他察覺到還有人在這間屋子嗎?雲岫急切地呼吸,想讓他發現自己,誰知,一個柔弱至極的聲音乍然響起。
「好弟弟,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不如跟姐姐說說……許久不見,弟弟倒是越發的俊俏了……」
從那聲音猜測,應該是個年輕女人,她聲音十分嬌柔,又透著些許嫵媚。
雲岫一怔,這又是誰?
與內屋相隔的紗帳中傳入幾不可聞的輕巧足音,披著昂貴雪裘的女子,年紀比顧忍略長,身段婀娜苗條,很是高貴美貌,黑髮梳成了雙環髻,發間簪著鑲以紅寶石的象牙簪和幾枚精緻的宮花,尖尖的臉上一雙杏眼善睞,唇瓣小巧,整個人如同暗香襲來,正款款走出。
「弟弟,一別數年,好久不見了。」女子一見顧忍,便揚眸一笑,頓時溫柔橫生。
顧忍卻像是見到這世上最噁心的東西,一把甩開那女人扯住衣袖的手,「滾開!」
女子歎口氣,卻不生氣,依然輕輕柔柔地道:「怎麼脾氣還是這樣不好呢?弟弟小時候多聽話,越大倒是越不可愛了呢。」
顧忍冷笑,「我一個大男人,裝哪門子可愛,你少裝腔作勢,我猜今日之事你定然有份,這可是你找來的人冒充我家的丫頭?」
那女人越發委屈,嗓音微顫,柔得簡直要滲出水來,「好弟弟,你冤枉姐姐了,一直要追殺你的可不是姐姐,姐姐哪裡捨得殺你,分明此事是梵音姑姑所為,她人雖在苻家當主母,可王府哪件事不是由她作主,想那正朝這裡來的死士想來也是受她差遣,你怎可把這筆帳算在我頭上,教姐姐好生難過……」
這聲音傳到雲岫耳中,似曾相識,直教她不由一怔。
「此處又沒旁人,你裝這副樣子要給誰看?」顧忍卻不吃她這套,毫不客氣道:「你們厲家的人,都是一丘之貉,裝什麼良善?」
厲家?西平王府!
雲岫如置冰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厲家,不就是當年參父親謀反,致使景家七十餘口全部被處決的始作俑者嗎?
這突然出現的女人,是厲家人?她為何會叫顧忍為弟弟?
腦海裡猛地浮出一張嬌弱無害的面孔,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官家小姐,正親熱熱笑盈盈地對著自己喚:「雲姐姐。」
呼吸有瞬間停滯,她絕望地想,怎會……怎麼會?
屋外,黑夜深沉,沒有月亮,屋內,燈如豆點,昏暗搖曳。
屋子裡的這一對男女實在奇特,一個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另一個則像是撞到了恨不能立即手刃的仇人,反差極大。
「阿忍,你這話也太難聽了些,什麼叫你們厲家人?你不也是咱們厲家的一分子嗎?」女人不滿意地更正顧忍方纔所言,好聲好氣勸說道:「好弟弟,你快隨我回驪京去,我父王年老體衰,又沒個兒子繼承家業,這西平王府的世子位不正是你的囊中之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