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好可怕……朱薇光連連後退,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跟他閒扯淡,轉過身,逃之天天。
逃得掉嗎?他要的,未曾失手過。
司徒墨瞅著跌跌撞撞的背影,深邃的黑瞳閃爍出異樣的燦亮來,莫測高深地,也宣告著不放過的堅決!
第二章
台北市的秋天,驕陽依舊酷熱。
朱薇光蹦蹦跳跳地閃過人群,在人行道上奔跑著。行色匆匆的她還是隨意的打扮,不僅忘記前幾天曾經為了服裝問題跟司徒墨有過『戰爭』,更把他那抹追緝的眼神拋諸腦後。
她才不要為他傷神。
朱薇光從書局出來,要接續她下一個約會,她飛快地往目的地衝過去。
T恤、白長褲,隨興的打扮在任何人身上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但壞卻壞在朱薇光擁有一張精緻絕美的臉皮兒。另外,一頭烏黑柔滑如絲的長髮讓她的外形變成古典清靈派,她若站著不動,簡直像極一尊巧匠雕琢的玉人兒,只可惜她的美感總在她稍一有動作時就被破壞殆盡,只因她粗魯得像個男人婆。她的舉手投足若是粗野也還可以另尋他法補救,但偏偏她又愛打扮得男性化,這下子更與她那張細緻靈美的面容連接不上了。就是這樣強烈的反差讓人深感唐突與可惜。
朱薇光才不管人家怎麼看待她,她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原因把自己弄得四不像。
今天是好日子,她約會的好日子,她才不想氣死人的問題,所以她先去書局看 看書,培養一下氣質後,再跟劉似風約了見面,等會兒去吃大餐。
她往停車處奔去,才轉過彎,卻發現放在停車處的單車正被一個年輕男人牽走 了。
『你在幹什麼?』朱薇光吼道,並拔腳衝過去。
偷車賊聽到後方的嚷嚷,心虛地立刻跳上單車,睬著踏板打算逃走。
『你竟敢偷我的小黑!站住,給我停車!』她一邊吼,一邊狂追。百米賽跑一 向拿冠軍的她可不會輸給偷車賊。
偷車賊被她的氣勢懾住,單車騎得搖搖晃晃,眼見情勢不妙,要奮力逃走時——
『哇——』他跌下車。
『還我小黑來!』朱薇光往前一撲,成功地讓小偷連人帶車地翻倒在人行路道上。她見達陣得分,迅速彈起,還不由分說地就往偷兒的手背踩一腳——
「哇!痛……痛痛……』小偷大叫,哭天喊地地大叫,痛死人了。
『活該。』竟敢偷她心愛的單車,欠扁。
小偷淚流滿面地坐起來,捧著紅腫的右手,一邊吹氣,一邊可憐兮兮地嚷——
『你憑什麼推我又踩我?你想殺人啊?』她踩人的力道好強悍,右手差點被她踩成骨折。
『憑什麼?』他居然有臉反問?朱薇光想扭下他的厚臉皮。『你偷我的小黑還敢反過來質問我憑什麼踩你?』
『我沒有偷你的小黑。』
『你敢否認引』她磨起牙來。『都已經被我人贓俱獲了,還敢給我裝無辜!」
『我沒有偷你的小黑!』小偷的語氣突然變得更強硬。
『沒有偷?喏,那是什麼?』她指著倒在旁邊的白色單車。『你剛剛不就騎著它想溜走,還敢不承認你有偷車!』現在的偷兒真囂張,居然可以睜眼說瞎話。
『我看是你認錯車子吧!它是你的嗎?明明是白顏色的單車,怎麼會是你的小黑?我看是你搞錯車子了吧!』偷兒狡辯道。
『哦,原來是我弄錯了呀……』她聲音拉得好長好長,嫣然一笑,看見小偷撐住地面借力要站起來,她突然乘其不備又衝上去,再一次重重地踩住他的左手背。
『哇——』偷兒再度慘叫,沒料到她的心腸這麼歹毒。『哇……痛……痛死我」
朱薇光冷冶的聲音穿過他的慘叫聲,劈進他的耳膜內。
『你給我聽好,單車是我的,我喜歡喊它小黑不可以嗎?你敢有意見?』她咬牙切齒。這個不識相的小賊居然踩中她的痛處,管起她來。殊不知這是她反擊司徒墨的一種方式,以唱反調來尋求一種慰藉,讓她這個『小婢女』的心情可以舒坦一些。
那個男人從她小時候開始,最大的興趣莫過於假借母親名義偷送她白色腳踏車,雖然他以為她不知道……
『我沒有意見……哇、痛……我不敢有意見,再也不敢有意見了……痛……車是你的,你愛喊它小豬小狗都可以……哇哇哇!』痛死了痛死了!他認栽了,遇上了女煞星,虧她長著一張漂亮臉蛋,本以為是柔弱不堪的小丫頭,哪裡知道她粗暴的氣勢簡直是流氓太保的化身。
「算你識相。」撂下話後,突然驚覺有一片陰影罩住了她,朱薇光回頭,嚇了一跳!『忠哥,你怎麼在這裡?』
「把他交給我處理。」被稱為忠哥的大塊頭說道。
「喔。」她立刻將偷兒交給他。忠哥是司徒墨的保鏢領頭,跟她一樣領司徒家的薪水。
只是……很奇怪,司徒墨對身旁的部屬一向客氣,唯獨對她卻極盡尖酸刻薄之能事,並且不許她『離職』。
現在忠哥出現在此地,那麼司徒老大有在現場嗎?
啪啪啪……鼓掌聲。沒有讓她失望,除了掌聲外,司徒墨的調侃也隨即飄來。
「很精彩的一戰,把你的凶悍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佩服!」看到她凶巴巴地猛踩偷兒,連他都想為小偷掬一把同情淚。
「你怎麼會在這裡?」朱薇光忽地轉身瞪住他。最近怎麼了?老是擺脫不了他。
「路過。」司徒墨示意保鏢把偷車賊扭送警局,自己則走向朱薇光,她這幾天來總是很用力地在閃躲他。
『撒謊,一定是你偷偷跟蹤我。』她從不相信他的話。
『我需要跟蹤你嗎?』他反問。
她一怔。是啊,她又不是金枝玉葉,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哪有資格讓日理萬機的大少爺花費心思跟蹤她。
她再一次地自討沒趣。
『對不起,是我想太多了,抱歉啊,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既然司徒老大只是不巧撞見我在撒野,那麼現在沒事了,你可以離開。』她閃過他,扶起白色單車,把它牽回到寄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