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陳董臉色蒼白。
「一家人一起迎接死亡,結果他的小孩沒有死掉,被救了起來,成了孤兒,小男孩後來被人收養。」他一頓,「我就是那個小男孩。」
蘇凌霄兩眼不眨地看著陳董臉上的神色,突然轉了一個話題,「聽說陳董最近跟瑞星合作了一個大案子,裡面有一筆資金不知去向。」瑞星是他和袁瑞一起經營的,只是眾人不知他也有參與,他退居幕後,由袁瑞負責幕前。
「有些債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蘇凌霄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在這上面,他速戰速決。
「等等,我記得你跟我女兒有交往過……」聽到這裡陳董明白了,他努力想著該怎麼套關係。
「哦,陳思瑤。」蘇凌霄應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諷刺,「我跟她不熟。」從來沒有用過心,何來熟悉。
說完他頭也不回,耳邊聽到陳董低喃著,「怎麼辦、怎麼辦……」
蘇凌霄猶記得當時父親也曾這麼焦慮過、這麼彷徨過,只是那時的他無能為力。
走出門口時,他的餘光瞄到陳思瑤,他沒有打招呼就直接坐進了車裡,無關緊要的人就不需要耗費心神。
回去的路上,他看見員警的車往陳家別墅開去,眼裡摻入一抹瞭然。
車子往另一個目的地開去,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日落西山,暈黃的色彩染紅了半片天空,傍晚的夏天沒了早上的炎熱,一陣清爽的晚風送來,他閉上眼睛。
蘇凌霄屹立在墓碑之前,他冷肅地看著墓碑,二十多年他未曾來祭拜過父母,因為他沒有臉面,而如今他以類似的手法將姓陳的送進監牢裡,父母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爸媽,我做到了……」輕得聽不清的話在風裡轉著、徘徊著,最後消失,好似沒有人開口過。
蘇凌霄又待了一會,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拿出煙,悠悠地吸著,看看手錶後他想起那不安分的女人,他不在的時候,蘇若吟在做什麼,是跟任默生商量逃亡大計嗎?
他無所謂地一笑,她以為她能走嗎?他要她留下,她必是離不開的,在他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她怎麼會不瞭解呢,他說過婚約一旦成立,他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現在他們周圍的一切障礙都掃除了,他該與她好好地談一下了,她要走可以,但必須是在他的陪伴之下,而不是另一個男人。
蘇凌霄熄滅了煙,一步一步地離開雙親的墓,走到一個位置時他停了下來,站在另一座墓碑前,「你說要贏就要對自己夠狠,我做到了,也差點錯過了。」看著照片上蘇老先生祥和的笑容,蘇凌霄無奈地搖搖頭。
「差點就被你騙了,你是壓根不想讓我跟小吟在一起吧。」蘇凌霄雙手插進口袋,嘴邊帶著笑,「就當好事多磨吧。」
那時年紀輕輕的他記住了蘇老先生的話,要贏就要對自己狠,站在商場時,他看不見自己的良心,只有利益;在愛情裡,他看不見自己的愛,只想到利用。
「你現在騙不到我了。」蘇凌霄堅定地說:「她是我的女人。」
他輕笑著、戲謔著,「你可別吃醋,別從棺材裡跳出來嚇人,就算跳出來,我也不鬆手,她是我的。」
他離開了墓地,挺拔的身影越來越遠,黑色的轎車離開了墓地,往蘇家開去。
蘇若吟不在蘇家,她跑去跟蘇曼曼逛街了,逛了一圈下來,她有點累了,兩眼無聊地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沒有購買的慾望,「去喝東西吧,逛得我的腳好酸哦。」
「對哦,我都忘了你剛出院。」蘇曼曼贊同地與她來到一間高級酒吧,「這裡的東西很不錯,我老公是這裡的會員,有優惠哦。」
蘇若吟波瀾不興地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你怎麼了?好奇怪。」蘇曼曼細膩地發現她的不對勁。
「什麼?」蘇若吟回過神,發現她盯著自己的眼神,一時感覺很不對勁,「幹嘛這麼看著我?」
「你該不會是有了吧?」蘇曼曼問,她們差不多逛了一整天,不過蘇若吟一直在走神。
「有什麼?」蘇若吟不懂。
「你沒有……」蘇曼曼誇張地在肚子上做了一個動作,引得蘇若吟臉紅。
「沒有啦。」每一次的歡愛,蘇凌霄都會作好避孕措施,滴水不漏,她根本不用操心自己會懷孕。
這麼一說,蘇若吟不得不佩服那個男人強大的自制力,偶爾的興起,他也能鎮定地作好這方面的保護,以前她會天真地以為他是為了她好,她自己都像小孩子,怎麼做小孩的媽咪?但現在她倒能冷靜地分析問題了,蘇凌霄是防患於未然,否則她有了的話,那真的是太麻煩了。
「要是沒有的話,你幹嘛一副是要留下還是拿掉的樣子?」蘇曼曼半開玩笑地說。
「喂喂,你結婚了就百無禁忌,什麼都敢說了喔。」蘇若吟白了她一眼。
「不然呢?你為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蘇曼曼說到一半就停下來,等服務生送上飲料離開之後,她又開口說:「你要是真的有了,我想大哥不會介意的。」
看著她笑嘻嘻的模樣,蘇若吟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喝了一口飲料,她打算和蘇凌霄解除婚約的事情還未公佈,她以為蘇曼曼和蘇啟應該是知道的,沒想到他還沒說。
「我……」蘇若吟張了張嘴正想解釋,到嘴的話忽然說不出來了,如果她現在說要跟他解除婚約,蘇曼曼的態度可想而知,她肯定不會相信的啦,最重要的是,這段感情是她自己強求來的,現在又主動放棄,只怕別人唾棄她都來不及吧,「是啦是啦,他不會介意的。」
手邊的檸檬汁酸酸甜甜的,大熱天的正好可以解渴,酸甜的味道刺激著敏感的味蕾,可是蘇若吟只覺得那份酸正如自己的心情,要是一杯喝下,只怕她會酸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