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吟聽出他的意思,臉上明顯的不悅,「可是我……」要她忍?這怎麼可能。
「人不能夠太貪心,擁有了一些東西就渴望擁有一切。」蘇老先生語意不明地說,似是對蘇若吟說,又好像是對自己說。
蘇若吟敏銳地看著蘇老先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忽然覺得他這幾年似乎老得很快。
她心念一動,雙手挽住他的手臂,「爺爺,我知道了,公司有凌霄還有一大批的精英,你不用擔心,爺爺太累的話,不如放個假好了,我可以陪你出去玩的。」
看著孝順的孫女,蘇老先生安慰地點點頭,「再過一段時間,等這件事情結束了,你可要記得你的承諾,陪爺爺出去玩。」
什麼事情?蘇若吟疑惑至極,卻聰明地沒有問出來,只說:「好啊,我才不會反悔呢,爺爺到時候不要反悔就好了。」
蘇老先生慈愛地捫拍她的頭,蘇若吟就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他不准任何人傷害她。
「爺爺,我們點菜吧,我聽說他們這裡的佛跳牆很好吃。」蘇若吟拿過菜單,仔細地看著。
「嗯,你作主吧。」
吃過中飯之後,蘇若吟坐車離開了,蘇老先生沒有離開,他坐在包廂裡看向身邊的助手,「言律師來了嗎?」
「老爺,言律師五分鐘後到。」
「嗯。」
五分鐘之後,一個相貌堂堂、面無表情的男人走了進來,對著蘇老先生客氣地點點頭。
「坐吧。」蘇老先生霸氣地說。
言律師從隨身的公事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這是上次根據您的要求做的修改。」
蘇老先生接過看了一眼,放心地點點頭,「就這麼辦。」
「是。」
蘇若吟拿著剛做好的便當,揚起笑容往蘇凌霄的辦公室走去,一走出電梯門,看見陳思瑤走進了樓梯間。
她心下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提著便當盒,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凌霄,為什麼要把我調開?」
陳思瑤的聲音很不悅,蘇若吟一聽,不由得雀躍,還好蘇凌霄知道要避嫌,調開了陳思瑤,否則她就真的很生氣了。
蘇若吟開心地輕撫著自己的指甲,明亮的大眼興奮地眨著,默默地站在樓梯口聽著他們的對話。
「沒有什麼原因。」是蘇凌霄的聲音,蘇若吟真的是愛死他冷漠的嗓音了。
「你……雖然陳家比不上蘇家,但是只要你願意,陳家就是你的了。」
蘇若吟面色逐漸變黑,她沒想到自己當初說的話會在另一個女人的嘴裡聽到,她不禁憂心忡忡,蘇凌霄那時答應她,那他現在……
蘇凌霄那頭一時沒了聲音,蘇若吟的心一良懸著,她不由得呼吸加重、臉色蒼白,忐忑不安地吞了吞口水。
在她沒看見的地方,蘇凌霄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太遲了。」
太遲了?這三個字重重地敲進蘇若吟的腦袋裡,古靈精怪的腦袋一時凍結,她沒有聽錯吧?她剛剛聽見他說太遲了……
「怎麼會遲呢?你跟蘇若吟不過是訂婚。」
蘇若吟的心一下一下的疼,好像有人拿著棍棒直直地往她的心臟上砸,她張著嘴,難受地呼吸著。
「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不耐。
蘇若吟蹙著眉,抓著便當,困難地移動著腳步往蘇凌霄的辦公室走去。
童話裡,人魚公主為了愛情變成人,魚尾變成雙足的時候,每走一步就是刺入人心的疼,她今天終於體會到了。
太遲,他是在埋怨陳思瑤說得太遲嗎?她的手輕輕地捂著心臟,如果自己沒有回來,
也許他就會跟陳思瑤在一起;如果陳思瑤先提出來,他是不是就會先答應陳思瑤呢?
蘇若吟不想要自己胡思亂想,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她只能任由這種猜測蔓延自己的腦海。
稍後,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蘇凌霄走進辦公室,看見蘇若吟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一臉的蒼白。
他不動聲色地關上門,眼睛瞄到桌上的便當,嘴邊若隱若現地浮現一抹笑容,「來很久了嗎?」
失去焦距的眼神漸漸地找回焦點,她看向修長挺立的他,手工制的寶藍色西裝襯出他完美的體型,從小他就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歲月只是讓他越發的成熟內斂、出類拔萃。
「不久。」
蘇凌霄敏銳地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沉靜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蘇若吟的指甲掐進身下的沙發裡,她逼著自己冷靜,可是她控制不了心中萬馬奔騰的忿恨,為什麼她怎麼也得不到他的心!
她的眼眶漸漸紅了,「凌霄……」
「嗯?」蘇凌霄脫掉西裝外套,挽起袖子坐在辦公桌前。
「如果陳思瑤提出和我當時一樣的要求,你會接受她嗎?」心口找不到出口宣洩,堵得她好慌,一慌之下,她問出了心中最想要知道的事。
蘇凌霄冷淡的神情染上了冰冷,「你偷聽我們講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蘇若吟望向他,「偷聽?你們說話的地方是公共場所。」她咬著唇,他有沒有想過,就算她沒有聽見,也許會有第三者聽見。
她閉著眼睛都能想像,到時公司上上下下會把她說得多麼可惡,他是不是認為在她受傷害時,她會有自保的能力?就好像那時她跛腳,她也能一個人砍遍荊棘,一個人走出四面埋伏的重圍,他知不知道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淌了多少的淚水?
如果她天生就瘸腿,她認命,可她不是,她這一輩子就那一次做了一回壞心人,結果她失去了腿。
但她不死心,就算殘廢了,她也不認輸,她拚命地爬起來,她拚命地復健,她拚命地留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到底知不知道,支持她奮鬥的唯一理由就只有他……他這個禍水男!
「蘇若吟,如果我沒有讓你留在旁邊、讓你參與,你這種行為就是偷聽。」蘇凌霄拉下臉,他一點也不喜歡她做出這種類似宵小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