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表情僵硬了下。
「我誠實地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現在換他了。」東方迷叢反問這位護衛她的男伴是何來歷?
「他……他……」唇辦開了又合,合了又開,躊躇良久就是說不出口。
東方迷叢調皮地傾前問她。「有這麼難介紹嗎?他是你的男朋友呀?」
「男、男朋友?」強烈的電流竄過她心口,讓她的心臟猛地糾縮一下。
「是不是?我猜對了吧!」他淘氣地眨眨眼睛。
她打了個哆嗉,頸問寒毛全部豎立了起來。
東方迷叢明明就友善極了,可在她眼中卻像極了準備下咒傷人的男巫,正摩拳擦掌,準備施展巫術毀滅得罪他的仇敵,而這仇敵當然是指她和薛立莫。
東方迷叢又笑,笑容滿是妖魅。他很「欣慰」地說道:「我看你們相處的很愉快嘛!第一次見到你沒有負擔地跟異性相處。」
「有……有嗎?」
「跟他在一塊兒比和我在一起更快樂嘍?」東方迷叢的磁嗓輕柔到飄忽。「我看見了你的笑容呢!剛才在珠寶店,你很開心地對著他笑……毫無防備地對他展現最甜美的笑靨……一臉幸福的表情……」
恐懼不斷流洩出來,溢滿心胸,她快要炸開來了!
「我感覺到你的幸福了。」他的話一字一字都像利刃般插進她心口。
薛立莫感受到水滴的驚恐,上前打圓場。「東方先生……」
「不要跟他說話!我們走。」水滴突然大叫,拉住薛立莫扭頭就跑。
只是,兩人才走了幾步,平靜的空氣驟起變化,一陣強風吹起。
「你想做什麼?」水滴停下腳步,臉色蒼白地對他大吼。他方才搞出的破壞難道還不夠?還要再來一遍?
東方迷叢無辜地攤手。「兩位不能留下來嗎?」
「不能!」她吼。
「這麼保護薛立莫?他對你真有這麼重要?」
「他當然重要。」
捲起數秒的狂風突然消散,週遭再度陷於一片岑寂中。
只見東方迷叢慢慢斂起笑容,慢慢收起情緒,終至面無表情。
水滴僵住了。她第一次面對他這樣的臉孔,完全的冰寒冷漠,令她難以解讀他的情緒。站在陽光下的他顯得飄忽不真切。
打從和他認識以來,他的舉手投足總是挑逗人心,他隨時變化的表情總是勾引著她的靈魂隨之起伏,他總是用最最強烈的姿態進駐她心間,從未如此虛幻過。
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
「很好、很精彩。」
東方迷叢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讓水滴感覺承受重擊。
「你讓我第一次嘗到失敗的滋味,沒想到願冬的疑慮竟然成真了。」他曾經自信地以為可以將水滴操控在掌心中,現在證明,原來是他自信過了頭。
生平第一次嘗到「輸」的滋味,面對這一次的「輸」,他發現自己無法處之泰然。
一股打算將薛立莫毀滅的意念不斷竄升、擴大。好吧,就順遂心意,用他的血來祭祀這片大地,順道用他來舐舔撫慰失敗的傷口。
一直搞不清詭異疾風從何而來的薛立莫擋在水滴面前,先替她承受東方迷叢尖銳的反應。「你應該清楚,水滴單純沒有心機,何苦為難她?」
東方迷叢的表情愈來愈陰鬱。「你很不錯,挺有擔當的,還肯英雄救美,水滴果然好眼光。」
水滴上前拉住薛立莫,一步一步往後退。
「我們快走。」不對勁,她感受到東方迷叢正要施展「法術」。
「談清楚再走。」薛立莫不知大難臨頭。
「不行,要走……哇……」
漫天狂風吹起,倏地籠罩住兩人,讓他們再也無法移動腳步。
「啊……」
「女人變心的速度還真快。記得不久前,你還承認喜歡我,轉眼間就擁抱新歡了。」她愈想逃,東方迷叢就愈抑止不了佔有慾望作祟。即使自己也強烈嫌惡這股陌生的感覺,但就是制止不了翻騰狂囂的慾火。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水滴吼道。她和薛立莫正辛苦地與強風對抗。
「恭喜你找到白馬王子。」左紫右黑的眼瞳瀰漫出殺氣,薄紅的唇勾勒出噬血的紋路。「恭喜你找到了幸福……」
「你是什麼意思?啊……」身體好疼好痛,一臉慘白的水滴承受不住強風的壓力,難受地叫著。薛立莫盡其所能地護著她免遭傷害。
「東方迷叢,你在生氣嗎?你是不是不滿水滴跟我在一起?你在嫉妒!」薛立莫吃力的嚷道。「原來你愛慘了水滴!原來你在嫉妒我擄獲了水滴的心!你在嫉妒、你在發狂!所以你現在決定要毀掉我們,是嗎?」他大吼。
東方迷叢聽見了,被硬生生地揭開心底深處的想法,他滿腔怒火霎時降溫,狂風倏停!
水滴跟薛立莫氣喘吁吁地靠在一塊。
薛立莫暗暗鬆了口氣,臨時起意的計策幸好有效,否則恐大劫難逃。
直到此時他終於明白,原來此人懷有超能力,難怪他會說自己是水滴的實驗物,而水滴會這麼忌憚他。
「水滴,你還好吧?」薛立莫關心地先問懷裡的人兒有沒有受傷。
水滴臉色鐵青,驚愕的眼神掃過面無表情的東方迷叢,接著又看向護著他的薛立莫,一心一意想對薛立莫道歉,他好無辜。「對不起,嚇到你了。」
薛立莫搖搖頭道:「我無所謂,只不過,你是不是要跟他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
薛立莫挺起背脊,直視著東方迷叢。「談談他的嫉妒。」
「嫉妒?你說東方迷叢?」她又一怔。「怎麼可能?你搞錯了吧?東方迷叢怎麼可能會嫉妒別人?而且,他在嫉妒誰?他會嫉妒誰?」水滴不解地反問他。
「是很有趣。」東方迷叢嗤笑了聲,冷冷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懂得嫉妒,而且還要勞煩你來提醒我。」陰冷的眼瞇起。他得一敗再敗,被這些螻蟻拆解心事?
「因為你怕受情感牽制,自然不會承認嫉妒我和水滴在一起。」薛立莫繼續一針見血地直刺東方迷叢的要害。愈居高位者,愈是無法容忍被人撕開保護膜,這種情況他理解。但,為了保住他與水滴的性命,他得設法逼出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