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丫頭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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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是。」狡猾的杜總管暗喜,又有人願意聽他講了耶!

  「咳咳,」杜總管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回夫人的話,那小丫頭名叫四月,爹娘早亡,至於她雙親在生前有何作為……老奴還需再去打探清楚。她目前在廚房裡幫著幹些輕便的活,是……老奴的安排。」

  他停頓了一下,「說起她的過人之處麼——」聲音陡然揚高,「四月姑娘生得極美,面目便如春花初綻,便、便是跟夫人相比,也是不分軒輊啊!」

  這個老滑頭!

  明抑實揚的說法果然逗得莊主夫人笑得更艷。

  「總管真是說笑了,」已生下三個孩子,仍清美如昔的人不自覺地輕撫上自己的面頰,「我已經老啦,如何能跟青春年少的女孩子相提並論?」

  「哪裡!」臉皮厚到足以當盾牌的杜總管搖頭晃腦,「夫人生若朝霞浮世,便是再過二、三十年,也一樣明媚鮮妍,絲毫不遜色於豆蔻少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據說這世上最愛聽好話的,除了臭屁自大的江湖大俠、財主老爺,便是漂亮出眾的女人。

  越漂亮的,越喜歡。

  「哎喲,那可真是多謝你啦!」杜夫人笑得花枝亂顫,再次印證了這一點。

  「咳咳——」杜莊主治冷地輕咳一聲,終於忍不住了。

  老馬屁精杜總管見風轉舵,「哧溜」一下竄過去,「莊主有何吩咐?」

  「閉嘴!」杜莊主不悅地瞅他一眼。

  老奴又做錯了什麼?可憐的老家人差點眼淚汪汪。

  「把耳朵湊過來。」

  狐疑的杜總管扭扭捏捏,「不知莊主要哪一隻?」

  他的話換來大當家的不悅之意更甚,「幹什麼,我又不炒來吃,哪一隻不都一樣!」杜總管乖乖把老皺又乾癟的耳朵湊過去,只聽莊主大人咬牙切齒地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你、他、媽的幹嘛搶老子的飯碗!」

  第6章(1)

  又是一個清冷靜謐的夜。

  冷露無聲。

  一陣夜風透窗吹過,帶來絲絲甜香,還有草蟲的嗚叫聲,床榻上的嬌人兒卻正陷入昏沉、折磨人的夢境裡,一幕連著一幕,冷艷淒迷,層層疊疊的回憶夾帶著無窮無盡的傷心,已快將她淹沒……

  一道雪亮的閃電直劈天際,帶著隆隆雷聲。

  嬌怯的小身子瑟縮著,直縮進溫暖寬厚的懷裡,「爹爹,我怕……月兒害怕……娘呢?月兒要娘……」

  「月兒,你的娘親一個人在地下寂寞得很,爹爹顧不上你啦,爹爹要下去陪她「

  小小的人兒哭求,「爹爹不要丟下月兒……月兒也要一起去!」

  「小傻瓜,不可以,你還那麼小,還有很多路要走,怎麼可以進去?」

  柔荑不自覺地在枕畔緊握,糾結的心尚未來得及平復,夢境已陡然轉入驚魂可怖的一幕。

  一條血線,慢慢地從嘴角垂滑下來,然後,「砰」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血線、瞪凸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猙獰眼神……

  慢慢地垂滑下來……

  一再地重複不休——

  啊!求求你們,不要再出現了!她在夢裡害怕地大叫,哭泣著委頓於地。

  然後是那一道雪白的身影、冰凍的眼神。

  「觸犯了我禁忌的人,只有去閻王那裡報到一條路。」

  只一眼,她的心就幾乎被凍結住了。

  不!她不要這樣殘忍的答案!

  「求求你,你不要殺死無疾哥……他很快就要成為我的丈夫了呀……」

  她隨即被嫌惡地推開。

  「這我管不著。」

  「我姓杜,單名一個仲字,你若是想報仇,儘管來找我。」

  「我姓杜,你若是想報仇,儘管來找我。」

  「儘管來找我。」

  「儘管來找我。

  如劇毒蛇涎般的語句一再地翻轉耳畔,纏繞不休,夢境中、夢境外,如花嬌靨上的痛楚如出一轍。

  四月身上傳來陣陣隱隱的刺痛,星星點點,如火烤炙……

  為什麼她渾身沒有氣力?

  鈕扣!是他在解她衣衫上的鈕扣,一顆一顆,而她除了驚恐,竟無力反抗。

  啊!他竟俯下身來……

  不要,求求你……她在心裡哭求。

  無助的嬌軀僵直,駭然地屏住氣息,貝齒輕咬,卻阻止不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終於,連最後遮羞的抹胸也離她而去……

  「你掉在灌木叢裡,那些火籐上的刺有毒。」依然是那冰冷淡漠的聲音。

  嬌靨迷茫了。

  火籐?毒?

  奇異的甜香……絲絲縷縷,在空氣中瀰漫散開。

  為什麼體內會有一股清涼感?

  他離開了,冰冷的身影須臾不曾回首。

  為什麼他能走得那樣遠?已到了天邊嗎?那白茫茫的一片……

  嚶嚀一聲,迷濛的雙眸緩緩睜開,收納滿室的幽暗,一陣夜風吹過,庭院中憲牢抖動的草木投影在窗紙上,搖曳出一種淒美清冷的意境。四月不敢置信地閉了閉眼,方纔那一切,原來都是夢嗎?

  片刻之後,螓首再度昏昏沉沉,星眸微啟,彷彿看見有一抹,雪白的身影緩緩向自己走近。也是夢吧,睡意朦朧的人兒淡淡地想,任憑那身影走近,嬌軀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直至溫熱的氣息噴在粉頰上,四月才陡然醒轉。

  不,這不是夢!

  「二少爺!」四月驚惶失措地喚出。

  雪白的身影一怔,「你醒了。」旋即從床邊站起身,緩緩踱向窗邊,負手而立。

  房內一時變得沉寂。

  杜仲忽然回首,遲疑地道:「我……送你的那塊玉牌……你可有好好收著?」

  床榻上的嬌人兒渾身冰涼,原來玉牌是他掛在她脖子上的!

  不,她不能要,絕不能要!他是她的仇人啊,不僅毀了她的姻緣,毀了她平靜的生活,甚至……還毀了她的清白,她恨不能早日報仇雪恨,怎麼還可以收下仇人所贈之物!

  將來還有何顏面去見從小疼她、寵她的無疾哥!?

  四月輕顫著從枕邊取出玉牌,柔荑緊握,原本衝動地想要一擲於地,讓玉牌隨著她的怨恨一起粉碎,但想起杜總管的千叮嚀、萬囑咐,終於忍住了,咬咬牙,將手向前一伸,「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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