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面目猙獰的她,曹曉忙展臂護在身前,「你知道這是犯罪嗎?」
彭慧抬起腳就往她大腿上踢去,曹曉一個後仰便摔倒在身後的泥濘裡。
「爭風吃醋也算犯罪的話,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女人就都得進監獄裡了!」彭慧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她如敗犬一樣的落魄樣子。
曹曉深深瞥了她一眼,倔強道:「你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放棄昴天的,正因為有你這種貪婪、惡毒、粗鄙的女人,我才更不能退縮,才更要和他一起面對!」
「你以為你是誰?」彭慧一邊不屑,一邊去扯她的頭髮,瞬間,她盤起的長髮披散了大半個肩膀,卻始終不聞她叫痛。
「住手!」樂萍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扯過彭慧的肩膀,隨即就甩了她一記耳光,「你當這是哪裡?是你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彭慧捂著臉退到一邊,馬上換上另一副嘴臉,聲淚俱下道:「都怪我太愛昴天了……我不能容忍別的女人霸佔了他們父子倆……我才是昴茂的媽媽……都是這個女人不知分寸,想要勾引昴天……」
樂萍懶得看她唱戲,忙去攙扶地上的曹曉,「曉曉你沒事吧?」
「沒……嘔!」捉住樂萍伸向自己的手臂,曹曉剛想說自己沒事,一扭頭卻噁心乾嘔起來,腹部一陣難受。
樂萍愣了愣,隨即一臉喜色地去拍撫她的後背,緩解她的痛苦。
彭慧也收起了假哭,食指指著她詛咒起來,「哈!奸詐的女人!你以為你偷偷懷上昴少的孩子,就能跟我爭、就能成為昴少的妻子了嗎?別癡心妄想啦!昴少是絕不會允許再有人從他那裡偷種成功的!同樣的錯誤,他絕對不會犯兩次!你等著看吧,他一定會先弄死你肚子裡的孽種,再把你趕出台灣,讓你走投無路,最後客死他鄉!」
樂萍被她的這番話氣得額頭青筋直冒,「來人,馬上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我轟出去,永遠不准她再踏入昴家的大門一步,以後誰再敢放她進來,馬上辭退,昴氏相關企業一概永不錄用!」
傭人們立即一擁而上,幾乎是架著彭慧的胳膊將她拖走的,卻還是忘了堵上她那張惡毒的嘴……
「賤女人你不得好死,跟我搶男人、跟我玩陰的,你還嫩了點,昴少一定會幫我弄死你的,誰教你學我?你和你肚子裡的孽種都不得好死!」
曹曉虛脫在原地,一時消化不了彭慧話裡的意思,不管是懷孕,還是昴天會扼殺他們的孩子,都教她心理上接受不了。
「曉曉……」樂萍摟緊全身都在顫抖的曹曉,安撫道:「別聽她亂講,小天不會的,小天他愛你,他對你好都來不及……」
「嘔……」曹曉捂著小腹再次乾嘔起來,她的心越來越慌亂,自己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仔細想想,她跟昴天的幾次歡愛,確實事前、事後都沒有做過任何防護措施,而且,這次的月事也晚了將近一個月了。
樂萍又喚來兩個女僕,三人一起將她扶回了房間休息。
等躺到床上,曹曉立即以想睡一會為由,先一步阻止了樂萍的探詢。
「那你好好休息。」樂萍一邊幫她蓋好被子,一邊囑咐道:「有哪裡不舒服就直接告訴我,我一定叫小天回來陪你。」
「不用,真的不用,我沒事,」她微微闔上眼睛,歎息似的說道:「真的沒事,只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樂萍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額頭,一切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看來是這樣沒錯。
為安撫樂萍的心,曹曉索性閉起眼來裝
她們離開後,她是真的睡著了,只是這段睡眠持續的時間短了點,只有區區半小時。
半小時後,她驚醒過來,挪開不知何時壓在胸口的手,深深地呼吸再呼吸。
各方面的情況都有點糟糕,不久的將來,她所需要面臨的是未婚生子,或者打掉自己第一個,也許是唯一的那一個孩子的抉擇。
她將手蒙在臉上,任由熱淚順著指縫流滿整張臉。
父母還在牢獄裡,走到這步,她該怎麼辦?
昴天討厭孩子,那是不爭的事實,她親眼見到他對昴茂的殘酷,所以她是絕對不敢向他或樂萍傾訴、坦白的,一旦讓他知道,恐怕一切就都會如同彭慧所言。
曹曉的手哆嗦著摸向小腹,那裡有她與他的孩子,那裡是他們愛的結晶,也是他們血脈的延續……
鹹的淚滲入唇齒,苦得發澀。
這個新生命來得如此突然,是要改變她的整個人生嗎?
「嗚……」她痛哭出聲,淚如泉湧,心彷彿被一道青天霹靂轟然劈成零落兩瓣!
有了這個孩子,昴天便不會再留她在身邊了吧?
彭慧說的沒錯,他不會讓同樣的錯誤發生第二次的。
就算自己狠心把孩子打掉,他對她的心也回不到從前了吧?
昴天或許還會覺得她是在騙他、在圖謀他什麼、在計劃著什麼……他的信任一旦崩壞,他的愛便蕩然無存。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她寧願自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陪他生、陪他死,永遠不會被他遺棄。
哭過、怨過、恨過之後,曹曉認命了。
擦乾眼淚、整理好衣裝,她坐到書桌前寫了一封告別信給昴天,將所有愛與不甘統統都寫在了裡面。
這封信被放置在了書桌的右上角,上面壓著一枚白色的海螺殼,這是海島之旅的紀念品,也是她愛情的最美紀念。
一切就這麼放下後,她木然地望向窗外,等時間一點一滴地從自己身上慢慢地流逝掉……
午後兩點,這個家最安靜的時候,曹曉走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煩惱不在,愛也不在,從此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一個,永遠孤單。
和風捲起枯葉,枯葉終將化為泥土,最後消失不見,愛與不愛,也許本來就只是一場美夢。
就像她信中最後那一段,昴天,我想我是愛慘了你的,否則也不會死心得如此完全,我只當從來就沒有過心,也從沒有愛過你,從最初到最後,你我都只是各自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