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因,你要不要喝水?」韋晟勳體貼的將水杯移到她面前。
就算她不說,他仍能感受到她的緊繃。
席舫因輕抬螓首,嘴角一彎。「韋哥哥,若我今天失戀的話,我該怎麼辦?」
卻是難掩緊張。
雖說她這五年來,一直安慰自己要相信他,說服自己要堅持他們的愛情,但經過前天的相遇,在即將面對的這時,卻沒來由的感覺到害怕這最終的宣判。
「別擔心,就把所有事情一次全說個清楚,若要死,也別死得不明不白。」
「意思是要我死得瞑目嗎?」她自嘲。
「自然是啊,更何況你若失戀……嗯,我想想該怎麼辦?」韋晟勳試著要平復她不安焦躁的情緒。「那我就收你當小的好了,來個金屋藏嬌你說怎樣?」他說得光明磊落,害她實在當不了真。
然韋晟勳的這場玩笑,卻稍稍減緩她心中的壓力,她淺笑道:「你說的話已經被我錄下來,日後將留作呈堂證供。」
昨晚,韋晟勳找了她長談,想陪同她今日出席,她難以推辭他的好意,最後只好勉為其難答應。
「我不敢了,我發誓會專情一生一世,大人可要手下留情。」韋晟勳很高興看到她露出笑容,他寵溺的伸出手,擰亂她額前的發。
這是對她的情感轉換之後,他對她最親暱的動作,就是像這樣當她妹妹一樣表露關心,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可翟浚謙由侍者帶到座位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甜蜜的畫面。
席舫因和韋晟勳是這樣相襯的一對璧人,他則像誤闖入的賓客,荒唐而尷尬,他的眼中難掩一瞬心痛,隨即被他掩飾去,他深吸一口氣,換上堅強武裝後落座。
「好久不見。」他率先開了口。
「浚謙。」席舫因一臉驚喜的脫口喚他,口氣裡卻掩飾不住她心中複雜的情緒。
翟浚謙坐在她斜對面,神色戒備地注視著她和韋晟勳,因為不知她主動約他出來見面的原因,所以他仍是不想錯漏自己現在的心情。
好半晌,他才開口問:「什麼時候回國的?」
「我們一個禮拜前才回來的。」
翟浚謙抬起頭,聽到她說「我們」,指的可是她和韋晟勳?原來他們是一起到國外去的啊!他心中沉痛的澈悟。
空氣一下沉寂了,他發現自己竟找不到話打破這沉默,完全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才好。
問她好嗎?她看起來氣色不錯,甚至比之前還好。
他相信她現在看起來很是幸福。
和她敘舊呢?以他此時此地的處境,他說不出口。
更何況,他認為以韋晟勳的立場,他不會想聽到自己女友和別的男人聊過去的風花雪月才是。
「你……好嗎?」席舫因艱難的說,她發現他似乎變得冷漠,讓她有些遲疑。
但不能怪他,他自始至終都只是被動的接受者而已。她寫給他的信是那麼絕情而傷人,毫無轉圜,怪不了別人。
「還不錯,再過幾個月就退伍了。」翟浚謙回答。
「你沒有繼續念研究所?」她驚訝。
他搖搖頭,「我想先去當兵,一邊重新思考我的人生規劃。」
確定少了她的人生,是該重新規劃了。
「你呢?這幾年你好不好?」他試探地、裝做漫不經心地問,聲音裡卻洩漏出深深的落寞。
「我……」她才要說,卻發現喉頭哽咽,不知從何說起。
除了很多的孤單和想他之外,其它一切都好!
然而,當這長長的思念終於要走到盡頭的時候,她卻變得毫無自信起來。
若非韋晟勳的鼓勵,她應該沒有勇氣約他再見一面,但見面之後呢?見面之後又該如何?她該如何跟他說出她的心意?重點是,她現在說還來得及嗎?
就在她反覆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的當下,韋晟勳卻在此時爆出驚人之語——
「我要結婚了!」
他的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教在場的翟浚謙和席舫因全都愣住了!
第9章(1)
「我要結婚了。」
翟浚謙和席舫因不約而同,調過眼光看韋晟勳。
巨大的打擊讓翟浚謙瞬間暗了眼,再也無法偽裝。
「……恭喜你……」喉嚨像卡了鉛塊一樣,留下火灼燒的痛,雖是明知道的事情,卻在他們親口宣判時,痛得叫他無法接受。
席舫因看見翟浚謙僵硬扭曲的表情,心想他可能是誤會了,她氣韋晟勳明明是要來幫她的忙,怎麼感覺卻像是幫了倒忙一樣。
「韋哥哥,你怎——」她惱他。
韋晟勳卻是滿意的看到翟浚謙的表情,他揚起眉給她一抹保證的微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樣就夠讓他確定席舫因這些年來的等待都是值得,他心滿意足。
「謝謝你的祝福,我的未婚妻等一下就會來找我,我還得陪她去試婚紗,不過關於祝福,你可以當面跟她說。」他滿臉促狹,很高興看到自己的傑作。
這下換翟浚謙大大的愣住了,他腦袋停止運轉半晌,這才急著問:「你不是要跟舫因結婚?」
怎麼,竟漸漸有迷霧盡散的感覺了?
韋晟勳搖搖頭,「我不和不愛我的女人結婚,這樣太划不來了。」言下之意是自嘲席舫因愛的不是他。
「我要結婚的是這位。」他忽然站起來,對著侍者領來的一位女子,露出溫煦的微笑。「宛築,你來得剛好,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翟浚謙。」
女子來到他的身邊親密依偎,幸福盡在不言中。
「久仰大名,我是林宛築,晟勳的未婚妻。」甜美的女子伸出手和翟浚謙自我介紹。
「翟浚謙,你好。」翟浚謙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仍是站起來和她握手。
「築姊姊,你怎麼來了?」席舫因喜出望外,這是回國後她第一次看見林宛築,她現在渾身流露出幸福小女人的明媚,令她羨慕不已。
「就晟勳啊!他稍早打了通電話給我,說有個場合我一定要出現,幫他證明他的清白。我想說我家這口子怎麼能被人誤會,所以就趕了過來。」林宛築一臉笑意,早知道韋晟勳心中想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