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李員外遲疑地一問。一臉不解地瞪視這四名用黑色勁裝、黑色面罩,將全身上下包裹成密不透風的高大漢子。但怪異的打扮讓李員外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唯有從他們臉上所露出的貪婪之眼,稍微判斷出這四人似乎來意不善。
「別管我們是誰,你只需回答我們,你是不是李榮民?」粗魯的舉止更證明他們絕非善類。
「在下正是。你們……」
「叫你別問那麼多,你還多嘴,小心我割斷你的舌頭。安靜點,乖乖跟我們走,否則……」黑衣人手中的彎刀在空中比劃兩下。「後果你自行負責。」
「這裡是柳瑩山莊,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這裡撒野。」李員外見苗頭不對,趕忙抬出山莊威名阻嚇他們的綁架行動。
「嘿!嘿!別人怕柳瑩山莊,我們可不放在眼裡,外頭傳說柳隨風有多可怕、多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只是個欺世盜名之輩罷了!今日我們綁了你,這柳瑩山莊必定聲名掃地、讓人看笑話了。」黑衣大漢步步逼近。「別做無謂抵抗,快跟我們走,只要柳、李兩家肯付出贖金,我們不會傷你一根寒毛。」
李員外一面後退、一面試圖尋找救兵,但是除了高聳崎嶇的岩石外還是岩石,這十餘年來,綠巖地裡風平浪靜,從無人膽敢在山莊境內捋其虎鬚。這是哪來的匪徒?居然異想天開地跑來和柳瑩山莊做正面衝突。
「年輕人,聽老夫一言,回頭是岸啊,奪人錢財遭天譴的,乘山莊還無人發現你們的不義之舉時,快走吧!今日之事我不會宣揚出去。」老實人就是老實人,面臨危機,依然勸人回頭。
「我看你的腦袋大概被嚇傻了,敢跟我們說教。」黑衣蒙面人哈哈狂笑!銀色彎刀再次揮呀揮地,刀面經陽光的反射,刺眼地叫李員外合上了眼睛,老人家見勸解無效,此時又求救無門,身子不禁微微發顫起來,開始害怕。
「你……你們……」
「別你呀我的,少囉嗦,快跟我們走。」一個箭步,歹徒衝上前去。
「救人啊……救人啊……」李員外嘶聲呼救!
「還叫!該死!」眼看彎刀就要削中李員外的山羊鬍……
「大膽!居然在太歲頭上動土,全部給我住手!」驀地,一句尖嫩又刺耳的吼聲毫無預警地衝入眾人耳膜裡,然後,從半人高的山巖上飛躍縱下一位同樣也是蒙著臉孔、也是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的神秘客,差別的只在衣服顏色和前者不同,後來者是個白衣人。
他趾高氣昂地指著四名黑衣歹徒嚷嚷喝道:「你……你們立刻給我滾蛋。」
「叫我們滾蛋?」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發出輕蔑爆笑聲,這個又瘦又乾的小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先稱稱自己的斤兩,竟然就敢強行出頭妄做好人。「小傢伙,識相一點別礙事,否則連你也一起斃了。」
「你們說得什麼話?」
面罩下的秀眉高高揚起,媛媛大姑娘一時間有些個茫茫然,排定的劇情發展,不是這四個人應該要立刻夾著尾巴逃之夭夭嗎?怎麼跟她唱起反調來了?
情況有點不對勁,這怎麼回事?或者是說……對了!肯定這四個衛兵想讓劇情更豐富、更逼真些,這才有了反駁她說話的對白,這樣才能博取李員外的信任。
他們真是聰明呀!
「喂!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本少爺命令你們立刻摸摸鼻子給我滾開,否則休怪我無情。」
「你什麼東西?大呼小叫地命令我們,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可知我是誰?」
「是誰?」哇!他們實在太會演戲,簡直可以登台表演。
「江湖鼎鼎有名的粉面殺手——陳、租、分。」他得意洋洋地報出名號。
「什麼?陳豬糞。」
「是陳租分,可惡!我何必跟你解釋這麼多,你這臭小子。」名字被亂改,這粉面殺手氣得直跳腳。
「好了,好了,不管你是豬糞還是牛糞,這個遊戲玩完了,你們可以走人了。」媛媛晶亮的眸子猛朝他們使眼色,暗示他們別太入戲,見好就收。
「眨什麼眨?哪怕你把眼珠子給眨下來,我們也不會放過你。」老大被這臭小子侮辱,其他三人同仇敵愾地全衝上去。
媛媛低呼一聲!這未免太誇張,就算不想玩也別那麼凶啊!居然拿真彎刀砍人,這太過分了吧!
混亂中,她猶不忘身先士卒地保護李員外不致受到傷害,又不死心地朝那四名黑衣人又眨眼又怪叫地,期待能喚回他們盡失的記憶。
不過顯然失敗,他們仍一意孤行。
「等等!」媛媛再度大喝。
「如何?想求饒啊?別作夢了。」匪徒譏諷道。
「求饒的是你們。」她將雙手合掌擺於胸前,深吸一口氣,一副武學宗師的派頭,接著準備說出他們事前套好的暗語。「如來神掌,看我的厲害!」
小巧的雙掌翻外推出,往那四個人身上虛發一招,心中暗自叫道:倘若這四名山莊武士不停止攻擊,立刻假裝受傷退走,讓她完成救人大業的話,她一輩子跟他們沒完沒了。
「受我一掌。」她高喝。
「啊——」哀呼一聲!四人同時面容朝下趴跌於地,終於應了媛媛的計劃,有志一同地跌成狗吃屎。還因為臉部撞擊到堅硬石塊,全摔成鼻青臉腫,好不容易爬起來之後,個個又抱著大腿發出殺豬似的哀嚎聲。
哈!哈!媛媛暗笑在心頭,這場演出實在是逗趣,而且表情精彩、動作逼真、多完美無缺呀,瞧瞧站在一旁的李員外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呢。
接下來就是收場好戲嘍。
「喂!本少爺菩薩心腸,見不得血腥,所以不殺你們,饒你們一命,不過……馬上給我滾,否則還會有更好玩的事發生在你們身上。」她狂傲地哈哈大笑。
「是……我們走……別……別殺我們……」見鬼般地,蒙面人抱著腿一瘸一瘸地跳出綠巖地,她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們四人摔倒又爬起、爬起又摔倒、狼狽不堪地逃離現場,隱約中,他們的黑色束裝上似乎有濃稠的血跡沾附在上頭,滴落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