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的,正是這一顆硃砂痣。」一個低沉的嗓音從背後響起。
「皇甫少君。」曲兒尖叫一聲,差點昏倒,這邪門的皇甫少君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是怎麼進來的?然而此時此刻,沒機會讓她想這麼多了,拖著赤足的媛媛往柳園方向沖,一路氣急敗壞地嚷嚷道:「完了,被看見了,我怎麼跟莊主交代?完了,完了。」
皇甫少君望著兩條人影一溜煙地跑掉,愉悅地笑出聲,對那些團團包圍住他的護莊武士有禮的一頷首,隨即瀟灑地坐在石凳上,等人來興師問罪。
十多年來的尋尋覓覓,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
然而面對即將掀起的風暴,他除了坦然接受外,更不後悔。
深邃的瞳眸蠢蠢閃動,怪異極了……
第八章
「你該死!」秦觀山眼神一縮,眼看絕命手就要遞出——
「秦叔!」柳隨風及時出聲,制止他的出手。「除了秦護法之外,其他人先退下。」
「是!」圍住皇甫少君的護衛們領命立即退走。
「皇甫公子。」柳隨風冷凝看著他,欲道——
「大哥……」眼見風波將起,媛媛連忙截口。「大哥別生氣,這不全是他的錯。」我也參加了一份——只是未了這一句,她沒敢說出口,免得遭殃。
柳隨風看著她,其實他怎會不知她定然也有參與一份,但對世俗禮節全然不懂的天真小妮子,他當然不忍苛責,但對熟悉世故人情的皇甫少君,卻沒必要原諒。
「皇甫公子,敝莊因你對媛媛有救命之恩,所以一再容忍你的無禮,但你卻不知分寸,甚至傷人名節,敞莊已經沒有繼續留你的理由。」
「趕人啦!」他閒閒一笑。
「快滾——」秦觀山喝道。
「好吧,我走。」他雙手一攤。「只不過……我要帶媛媛一同離開這裡。」
「你要我跟你走?」她怪異地看著他,這什麼話?
「是呀!媛媛天真無邪,從未行走過江湖,以至於有些事情壓根兒不明白,倘若有人存心欺騙,必然不察。皇甫大哥雖然與你相識不久,但很喜愛你,絕不容許有人欺負你,尤其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小人。」他還意有所指地往柳隨風方向瞄呀瞄地。「所以我要帶你走。」
「皇、甫、少、君!」秦觀山眼見少爺受辱,再也忍耐不住,沉下了肥厚的大臉,大有拚命之意。
「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你——」
皇甫少君眼光一調,將視線落於全然迷惑的女主角臉上,突然放柔了聲調。「媛媛,過來!」
「別聽他的。」秦觀山滿臉戒備地喊。
媛媛左顧右盼、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本是不想接近那愈來愈奇怪的皇甫少君,卻不知怎麼回事,兩條長腿仍不由自主地挪栘過去。
媛媛來到他跟前,仰起嬌俏絕美的容顏,略帶不滿地質問著:「皇甫大哥,你為什麼總要批評我大哥?」
「我是在教你識人哪!」他一副極有耐心地解釋。「媛媛年紀尚輕,理所當然分辨不出何謂好人?何謂奸佞之徒?若讓有心人一哄,糊糊塗就受騙了。」
媛媛聽完這席話,俏麗的臉蛋終於忍不住凝出忿怒的艷紅來。「你在暗指我柳大哥是個壞人?」
「對!」皇甫少君毫不客氣地將頭一點。
「你——」她終於發作了。「我不許你辱罵我大哥。」
「別衝動!」皇甫少君一雙大掌輕而易舉地包握住她忿怒的小拳頭,輕輕一使勁,就把地旋帶到自己身邊,急忙解釋。「我敢在柳隨風面前指責他,當然有十足的理由,你聽我說好不好?」
「喂!你放開媛媛!」秦觀山見媛媛脫不了身,掌心迅速一翻,一顆快如閃電的黑色暗器乍現,對準皇甫少君的面門直掠而去。但在他擲出暗器的那一剎那,同時也閃現出兩道銀光來,前後快速地精準打下秦觀山那顆準備傷人的暗器。
原來那兩記寒芒分別是由兩人所發,一是柳隨風,另一則為皇甫少君。
秦觀山肥厚的雙頰不敢置信地一抖。柳隨風的本事他當然非常清楚,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打下他的暗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個在江湖上從未聽聞過的皇甫少君,居然也有這種本事打下他聞名於世的暗器,實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沒想到這個人居然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剛才三大高手的表演在晃眼間飛快演完,完全不懂武功的媛媛根本不曉得適才發生了什麼事?
而皇甫少君也不想加以揭穿。「柳隨風這個人看似謙沖君子,平常時日也偽裝出一副仁義正派的模樣,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有計謀的偽裝,他骨子裡包藏禍心、無惡不作,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你胡扯!」媛媛大吼一聲。「我大哥才不是這種人。」
「你以為柳瑩山莊是個行善之家嗎?」他可不畏媛媛的怒氣,意猶未盡地繼續他的污蔑之詞。「告訴我,柳瑩山莊為何會有如此可觀的財富?」
「那是因為莊裡的人,每個人都辛勤持家,一點一滴累積出來的。」她辯駁。
「不對!柳瑩山莊擁有的財富全是非法得來,他們都在暗地奪人錢財、殺人擄掠。」
「胡扯!你別亂扣罪名在我大哥頭上。」
「你怎麼冥頑不靈呢?」
「是呀!我就是冥頑不靈,我不要聽你的。」她掙扎甩掉皇甫少君的箝制,跑至柳隨風身前。
「那又怎麼樣,我喜歡大哥、我尊敬大哥,告訴你,就算你說的話全部是真實,我也不在乎,我早就打定主意,要永永遠遠跟他在一起。」
媛媛這番話令柳隨風感動萬分,這個小妮子果真成熟了,不枉費他的等待。
皇甫少君的濃眉不禁微蹙起來,對他說不動媛媛改變心意,有著悻幸然的懊惱。「沒想到你中了這麼深的蠱毒,癡傻得可以!」
「你說夠了吧!」一直容忍他的柳隨風,終於射出駭人的氣勢,目光如冰地瞅望眼前人。「聽著,我不計較你處心積慮傷害媛媛名節一事,只因你對媛媛有救命之恩,我一再容忍你在此地大放厥詞而不加以反駁,只因為我認為沒有解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