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了,凌霄花也快凋零光了吧?一憶及那滿牆如小金橙的花兒不復存在,她便難抑悲涼。
可惜貴妃娘娘不住在宮裡,否則斯寧宇會時常進宮來請安吧,那再怎麼樣也能與他碰碰面。
現在,是想與他見一面也難了。
宮婢來報,「公主,皇后娘娘請公主梳洗打扮一下,午後去泉隱寺進香。」
「進香?」今天並非初一十五,她也並非虔誠禮佛之人,皇后為何突然會有此提議?
「公主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會一同前往。」宮婢笑道。
「是有什麼說法嗎?」比如未婚夫婦得一同燒香祈福之類的?
「其實啊,是為了長祁王殿下。」宮婢道。
為了他?
雁雙翎身子一震,接著精神稍微振奮了些,卻得故作鎮定,側眸道:「緣何是為了長祁王?」
「長祁王爺不是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嗎?」這宮婢是斯寰平從他宮裡撥過來的,似乎懂得許多,「太子殿下一心想替弟弟張羅一門婚事,皇后娘娘提議了張丞相的千金。這不,張丞相的千金才登了美人榜奪得魁首,太子殿下也認為配給長祁王再合適不過。」
不錯,魁首是張丞相的千金。後來那份美人榜她也細細的看過一遍了,張相千金似乎在各方面都十分出眾,的確宜室宜家。
斯寧宇應該對張相千金也有諸多好感吧?否則不會力薦到榜首。
宮婢繼續道:「今日下午,長祁王爺和張相千金會一同到寺裡進香。其實皇后娘娘就是覺得宮裡太拘束,說讓年輕人一起到郊外遊玩,可多增進感情。」
她聽明白了,其實是讓她去作陪的。畢竟有她這個未來嫂子,還有太子那個當大哥的在場,斯寧宇與張小姐不至於都沒話說,氣氛也熱絡些。
呵,她從小到大還未曾為人作嫁,如今,竟要去撮合別的女人給自己最最在意的男子,心底不由得湧起一股酸澀。
「聽聞太子殿下與張相千金是青梅竹馬,怎麼張小姐卻跟長祁王不熟?」雁雙翎故作淡定,輕聲問道。
「張相與皇后娘娘家裡走得近些,貴妃娘娘那邊自然疏遠些,」宮婢小心回答,「不熟也是有的。」
那麼,張小姐是否知道長祁王就是阮七公子?張小姐也曾在靜和莊住過一段時間,是否與斯寧宇碰過面?
算了,她不用著急,不說時她便可以親自去問問本人了。
雁雙翎當即道:「替我梳妝吧,別耽誤了。」
當下一番打扮梳洗,雁雙翎特意挑了一件色澤光鮮的衣裳,細細描繪好娥眉紅唇,方才出門。
泉隱寺位於皇都郊區,這個季節楓葉剛剛染紅,長風吹走了雲彩,只剩一片湛藍如鏡的天空,正是沛國最最美麗的時候。
雁雙翎步入寺中,住持親自迎她到禪房喝茶,斯寰平與斯寧宇都還沒有到,出乎意料的,張丞相的千金張紫晗卻已早早坐在那裡。
「給公主請安。」張紫晗起身,微笑施禮道。
雁雙翎連忙道:「張小姐不必多禮,快請坐吧。」
說來她還是第一次這般面對面看到張紫晗,從前在靜和莊雖然聽過張紫哈練曲,卻也只是聞聲不見人。
事實證明,能登上美人榜魁首,張紫晗自然是容貌氣度皆出眾的出挑人物,難得的是張紫晗給人一股甜美親切之感,輕輕一笑,便覺笑顏像薔薇般綻放。
「說來,臣女曾經見過公主呢。」張紫晗忽然道。
雁雙翎一怔,「哦,什麼時候?」
張紫晗直言道:「在靜和莊的時候,不過只遠遠見過公主一眼。」
對方知道她入住過靜和莊?那麼關於「阮七公子」,張紫晗又知道多少?
張紫晗又道:「長祁王將臣女薦上美人榜榜首,臣女亦十分吃驚,在臣女心中,公主才是真正的狀元。」
「這麼說張小姐也知道長祁王便是阮七公子了?」雁雙翎清了清嗓子,澀笑道:「我還以為這是一個秘密呢。」
「這的確是個秘密,臣女也是仗著家父才知曉的,」張紫晗是個說話十分坦率的女子,「連長祁王自己都不知道臣女知曉他身份了。」
「是嗎……」雁雙翎心下的澀意稍減。
其實想來也挺可笑,不過是多一個人知道了這個秘密,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要不高興,也該是斯寧宇不高興才是。
張紫晗以為她的不悅來自於自己佔了榜首,連忙解釋,「公主不必介意臣女,都說臣女與太子殿下從小相識,去靜和莊央求阮七公子來登上美人榜,是為了當上未來的太子妃,其實臣女從來沒有過這個心思。」
「你這是哪裡話,我可從來沒有介意……」話未竟,雁雙翎忽然覺得她那番話聽來頗奇怪,她若不是為了當上太子妃,那麼又何必去靜和莊?
「臣女從小仰慕的便是長祁王。」張紫晗毫不扭捏的道:「當初從父親那裡偶然聽聞阮七公子便是長祁王的事,臣女便用美人榜當借口,入住了靜和莊,其實是想接近王爺。」
第6章(2)
什麼?她……是為了斯寧宇?!
說到這,張紫晗笑逐顏開,「這下可好了,公主成為了未來的太子妃,皇后娘娘也有意撮合臣女與長祁王,所以公主可千萬別誤會了臣女與太子殿下啊。」
呵,這個誤會倒不如成真,她寧可眼前這美貌女子所鍾情的是斯寰平。
「難怪張小姐早早便來了,原來是為了長祁王。」雁雙翎強展笑顏。
「公主您說,王爺應該也是喜歡我的吧?」張紫晗滿臉天真地道:「要不然他也不會把我推上美人榜榜首不是嗎?」
「這是自然。」話說著,雁雙翎心中越發不是滋味,「長祁王肯定是對你欣賞有加的。」
「說到這,公主怎麼沒有與太子殿下一道來?還以為你們會一同從宮中乘車出來。」她疑惑道。
「太子殿下興許有事。」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讓宮婢領頭,乘了車便出來了。說來是很奇怪,她們兩個女的都到了,那兩個大男人怎麼這樣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