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基本上你的說法沒錯。」
這傢伙還有臉跟她笑嘻嘻的
說曹操曹操到,一陣雜沓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陣騷動自咖啡廳一樓響起,甚至還夾雜著店內女客人的驚呼。
「那傢伙來了。」
董曼妙怔怔地瞪著樓鑒月,很想問,待在他身邊難道沒有一刻的安寧嗎?為什麼他像是隨時隨地都挾帶著無法掌控的混亂?
下一秒,只見一群人蜂擁的擠在樓梯上,陣仗之大著實懾人!
為首的男子一手抓著無線電通話機,另一手則緊握著移動電話,鶴立雞群地佇立在眾人面前,他看起來高大而溫文,梳整利落的短髮顯得有些一絲不苟,鼻樑上的金邊眼鏡為那一張斯文秀氣的臉龐增添一股疏離而幹練的氣質。
在看見樓監月後,他明顯地鬆了口氣。
董曼妙震驚地認出那一群堵在樓梯上的墨鏡男,就是稍早前追逐樓監月的人啊!
誰知此時此刻,樓監月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受到威脅的模樣,反而還興高采烈的舉臂招呼,「嘿,顏雪,快過來談正事,你的老闆等你很久了。」
顏雪彷彿瞪了他一眼,淡淡地側首對身後的人馬交代一句「你們出去吧」,便昂首闊步地走過來。
「少主,你到底在幹什麼?」
「少主?」
「是哨子,他喊的是我的綽號。」
樓監月先凌厲地掃了顏雪一眼,再眨眼面對董曼妙,俊臉上堆起嘻笑友善的神情。
她質疑地瞅著他,接著轉頭望向也坐下來的男子。「你就是被他冒用名字的顏雪?」
「不,我叫雷庚年。」
董曼妙莫名其妙的瞪著眼前這兩人,覺得自己受夠了!「你們兩個自己玩吧,隨便你們要叫什麼都無所謂!」
樓監月拉住她的手,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說話的口吻卻是針對身旁的男人。
「跟她把話說清楚,現在。」
奇怪,她怎麼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一再纏住自己的男人……似乎不像她所想像的那麼輕佻浮躁?
或者應該說,他是個慣於發號司令的人?他甚至沒有抬高嗓音,平淡的語氣裡就飽含了不威而怒的威嚴,讓人不自覺地遵從。
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還有那些墨鏡人,她原以為那群人是在向樓監月討債之類的,如今看來反倒比較像在尋找他的下屬。
他是很重要的人物嗎?否則為何需要動用到這麼多人找他?
最詭異的是,這樣的男人為什麼要靠近她?
困惑不己的董曼妙顰起眉頭兀自思索著,渾然未覺自己已經被他拉回沙發坐下,他更得寸進尺的主動換了位子,改坐在她身邊。
在主子的眼神催促下,雷庚年不情不願地開口,「一直到高中畢業以前,我都叫顏雪,之後才改名雷庚年。」
「他母親改嫁了.這傢伙於是趁機徹底擺脫掉顏雪這個很娘的名字。」
樓監月微笑補充,又是那一副溫煦和樂的模樣,其態度轉變之快讓董曼妙不由得疑惑眨眼,還以為方纔的發現只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男人實在太難懂了!
是他欺人的微笑太會迷惑她,或是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他?
她下定決心不再將注意力擺在樓監月身上.否則自己只怕會像掉進迷宮似的被他耍得團團轉.
「我想我們別廢話了,雷先生我就直接問你,你有沒有興趣應徵我的助理?」
「當然沒——」
第2章(2)
「他當然有!」
樓監月警告似的瞥了雷庚年一眼,「現在工作不好找,雷伯母還等著他賺錢回家付房貸呢,如果不配合老闆,可是很容易被炒魷魚的,這一點認知你應該懂得吧,庚年?」
「喂,你說的話怎麼比我還多?現在是你在面試助理還是我啊?」
「當然是你啊!」他嘻笑回嘴,繼而淡淡地睇了睇雷庚年,「我只是在提醒我朋友,在老闆面前說話要小心一點。」
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轉瞬間詭譎的眼神交流,董曼妙低著頭在包包裡翻找隨身的記事本。「規矩這麼多,聽起來你很習慣當員工?」
不,事實上他比較熟悉老闆的身份,樓監月不語,笑著伸手擋掉她拿東西的動作。「在面試之前,老闆應該先下樓點幾杯飲料請大家喝吧?」這是那種得親自到櫃檯點飲料的美式咖啡廳。
董曼妙睇了他一眼,他是為了把她支開才這麼說的吧?
對於她的目光審度,樓監月只是仰起俊臉淡笑響應,「給我們兩個冰拿鐵就可以了。」
她頓了幾秒,這才拿起皮夾起身下樓。
是錯覺嗎?
感覺上這個男人雖然看似無害的笑著,友善的眼神也極為誠懇,但她為什麼會一直覺得他好像深不見底的詭秘寒潭……
當董曼妙一離開視線,始終悶聲不吭的雷庚年立刻發難!
「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跑到她身邊了!」
樓監月神情淡然地轉換坐姿,「打從籌劃開始,我就沒有對你隱瞞我的計劃。」
「我知道,但是——」激動的雷庚年肩胛一垮,像是洩了氣的虛脫無力。「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就這麼從英國跑回來了,一定有誰暗中幫你,否則你不可能閃過層層防護——」
「我做任何事情還需要別人幫忙嗎?你認識我幾年了,就這麼不瞭解我?」
「繼承人的研修課程怎麼辦?你應該知道它的重要性,等這些課程一結束,太爺就會正式宣佈你是北皇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啊!」
「你要浪費時間跟我聊這些雞毛蒜皮的舊事嗎?她就快上來了。」
雞……雞毛蒜皮的舊事?雷庚年幾乎想抓頭髮。
身為北皇國際集團的首席秘書長,眾人總說他是個泰山崩於頂也不改其色的冷面書生,可誰又能想到,每當他面對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要他維持冷靜才是最困難的挑戰。
「你放棄即將到手的繼承權,避開耳目,風塵僕僕地溜到台灣,就只是為了一個不曾見過面的女人?」
「我見過她,十歲那一年在她父母的靈堂上見過一面,你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