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頌然無視那幾個狐朋狗友詫異的眼神,神情自若地步出吵雜的酒吧。
夜晚的紐約是個不夜城,到處都是燈紅酒綠、霓虹閃爍,微風徐徐吹過,讓金頌然不由得拉了拉衣領,緩緩走向遠處,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沒有了興致,不由得感到淡淡的寂寥。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最起碼對愛好玩樂、崇尚自由隨興的他來說,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寂寞,今晚卻沒來由地湧現出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現在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公寓,好好大睡一場,醒來之後又像之前一樣隨興而活。
金頌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正在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原本灰暗無神的雙眸倏地一亮,緊緊地盯著某一處。
在繁華熱鬧的紐約,一個身穿套裝的東方女子站在街頭,更加詭異的是她手裡還拿著碼表,不時地按下碼表,然後低頭在筆記本記錄著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大街上人來人往,金頌然一眼就捕捉到她,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金頌然腳步的方向一變,緩緩向那個奇怪的女人走去。
就在此時,張寒雲正努力寫著筆記,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她,直到一道粗喘的呼吸聲從她身後傳來,她才猛地發覺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她一轉身就撞上一雙探究的黑眸。
「呀!」張寒雲忍不住低叫一聲,她雙手抱著筆記本和碼表往後退一步,警覺地看著他。
「我很好奇你在幹什麼。」金頌然雖然覺得問一個陌生人這麼突兀的問題很奇怪,但是他真的很好奇,就像心裡有個東西在搔著他,讓他心癢難耐,不吐不快。
張寒雲一聽到熟悉的中文,警惕的心竟沒來由地放鬆,沒有之前的緊繃。
「這個……好像不關你的事吧,先生。」冷靜下來的張寒雲恢復昔日的冷淡,不打算理會這個冒出來搭訕的男子,即使他長得很帥。
金頌然微微一笑,對於她的冷臉並不在意,反而更加有興趣地追問下去,「我好像看到你手上拿著碼表,為什麼?」好奇心真的能害死貓啊!
張寒雲白了他一眼,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有點莫名其妙,轉身就往另外一邊走。
金頌然見狀趕緊追上她,緊跟在她身旁,邊走還邊追問:「聽你的口音應該是台灣來的吧,我也是,看在我們是同胞的份上,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不為過吧?」
天啊,要是他那些朋友知道,他竟然這麼低聲下氣地搭訕一個女人,他們肯定會嚇得眼珠子都掉出來。
從來都是女人主動找他聊天或引誘他,曾幾何時,在這紐約街頭,他金頌然成了找人搭訕聊天的厚臉皮?哎,真是好奇心害死人,現在連他的自尊心都被踩在腳底下了,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弄明白,要不然這樣厚臉皮纏著人家,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我已經在美國生活快十年了,哪裡有好玩的地方,我都瞭若指掌,怎麼樣,需要我做嚮導嗎?」金頌然發揮裝熟的本事,開始天南地北地說起來,而張寒雲偶爾瞟來一記眸光,算是回應他的自言自語。
兩個人不知不覺往前走著,張寒雲沒有出聲趕他走,但也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和他所說的話,金頌然一路上就像是對著空氣說話一樣,得不到她一句回應,但他也沒有放棄,反而跟著她一路走著。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或許是今天晚上心情本來就糟,而遇到這個感覺很特別的女人之後,他糟透的心情似乎沒那麼糟了,這一路雖然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但光是看她的反應,他就覺得很有趣,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聊。
張寒雲在一家溫馨的餐廳門口停了下來,走進去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後,便開始向服務生點餐,金頌然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饒富興趣地盯著她看。
如果剛開始只是好奇她的行為,那現在他就是好奇她這個人了,他自認自己長得還不錯,身材外貌一把罩,雖然不是每個女人都會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但好歹那些女人都會對他露出迷人的笑臉,不像眼前這個女人,從剛才到現在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這讓他的男性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說什麼他都要扳回一局。
「先生,我們不認識。」張寒雲的言外之意就是請他離開。
張寒雲一路上一直忍著對他視而不見,本以為她不予理睬,他就會自動離開,沒想到他竟然一路跟著她來到了這裡,現在的男人都像他這樣嗎?隨隨便便就在街頭跟女人搭訕,不管對方理不理會,都要纏著人家不放?
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厚臉皮的男人,張寒雲在心裡暗暗鄙視坐在對面的男人。
金頌然並不知道此時坐在對面的女人正在心裡鄙視自己,他還一臉笑意,「你終於開口說話了,再不說話,我都以為你是個啞巴了。」
金頌然知道自己今晚的行為很反常,但或許是在他鄉待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同鄉,而且是他不討厭,相反地還有些興趣的小女人,就忍不住纏著她了,或許他真的寂寞了。
「先生,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這次張寒雲不再委婉,直接趕人,她又不是什麼鮮花,不想被一些煩人的蒼蠅盯上。
金頌然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不出此時她臉上的厭惡與不耐煩,要是平時他早就甩手走人了,哪會在這裡受她的嫌棄,不過今晚剛好遇上他心情不好,需要眼前這個奇怪的女人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所以他才會這麼厚臉皮地纏上她。
「這裡是公共場合,你不能趕我走。」金頌然說完也招手向服務生點餐,今晚他打算做一次無賴。
「你可以坐到別的位置。」張寒雲耐著性子說。
「可是我就是喜歡這個位置。」金頌然依舊是一副痞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