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她才理解過來什麼叫做懷孕,就是她肚子裡多了一個生命,她和沈斯喬愛的結晶,醫生說,她已經懷孕三周了,可是他們明呀平時有做安全措施的……三周,唯一一次意外就是那次在廚房,他很激動地要了她,沒想到僅僅一次都會中頭彩!
她還沒來得及追問他那天失常的原因,他就送了一個這麼大的意外給她!
慢慢的,直到消化了這個消息,安詠心才甜蜜地笑起來,撫著仍舊平坦的小腹,她覺得實在是太神奇了,她懷孕了,有寶寶了……心裡的幸福感快淹沒了她,儘管她知道在這個當下,他們什麼都沒有,要孩子是不合適的;可是她想要這個孩子,她不要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樣,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得不到生命的允許、不被祝福,她要自己的孩子是帶著愛而降臨的。
她不知道告訴沈斯喬這個消息,他會不會嚇到,會不會……嗯,不會的,只要是她的孩子,他都會喜歡吧?嘿嘿,她要給一個驚喜給他!
走出醫院,安詠心從來都沒有覺得天空這麼藍過,所有呼吸到的一切都那樣帶著清甜,走到公車站等公車,她的心情還像吃了蜜糖一般,公車還沒有來,安詠心走到身後的小報刊亭翻翻報紙。
既然有小寶寶了,光靠沈斯喬一個人工作是不夠的,看來她也應該想想以後的出路了,安詠心想著,便先從相關的法律週刊下手。
法律週刊……找到了!安詠心開心地一把抓起付錢,然後站在公車站牌下翻起來。
「要從那裡下手呢……」突然,翻開一頁法律資訊最新快報,觸及上面的圖片和文章,安詠心整個人猶如被雷劈到般的驚詫,她的手僵住,翻開的紙頁在指尖不停地顫抖,不自覺咬緊下唇而蒼白,似乎快站不住地有些暈眩。
杜盛禮離婚訴訟案。
他要離婚?跟那個女人離婚……真是太好笑了,在時隔這麼多年以後、一切都無法挽回以後,他在唱什麼獨角戲、鬧什麼離婚?他以為這樣做她就會原諒他、承認他是一個好父親,承認他是真的愛她母親?
而最令她無法抑制想狂笑的是,偌大的字體標注了杜盛禮的訴訟律師,恆簡律師事務所新銳金牌律師,被吹捧得在官司開始之前,似乎已經勝券在握、意氣風發的年輕律師,沈斯喬……
誰能告訴她這只同名同姓?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絕對不信!
誰能告訴她,這不是那個日夜睡在她枕邊,她以為依舊勤勤懇懇的愛人,而不是還沒有開始官司,就已經被雜誌媒體猜測、吹捧上天的金牌律師!
安詠心嘗到了自己嘴裡血腥的味道,她茫然地抬起頭,忘記了一切關於懷孕的喜悅,她懵懵地看著公車來,上車回家,她不信……除非聽到他親口說,否則她不信,他如何能瞞了她這樣久,瞞著她心底最深的痛,就靠著這樣一個離婚訴訟案件?
沈斯喬打開家門,一片漆黑,清冷的涼意撲面而來,她不在家?
覺得有些奇怪,沈斯喬摸索著打開客廳的燈,一瞬間一室明亮,他卻被陡然出現在客廳沙發上的安詠心嚇了一跳:「詠心,為什麼不開燈?」
脫鞋進入,走到安詠心的身邊坐下,看著她一臉無血色的蒼白,擔憂地抱著她一動不動的身軀:「你怎麼了?一身這麼涼,去檢查了嗎?情況怎麼樣。」
看著她仍舊一動不動地僵持,沈斯喬陷入了焦急,他抬起她的臉,看著她無神的雙眼:「安詠心,我命令你跟我說話。」
一個顫抖,安詠心似乎才清醒,她深深地看著他,似乎想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仍舊是她最愛的那個沈斯喬;「你回來了。」
嘶啞的聲音嚇壞了沈斯喬,他摟著她安慰:「你嚇死我了,你怎麼了?檢查的結果……不好嗎?」
而安詠心似乎聽不見他的詢問,她只是呆呆地抬起手,指著茶几上那本翻開的雜誌,愣愣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上面說的那個律師……不是你。」
沈斯喬一愣,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是一個掃視,他已經僵住,她知道了!這個想法幾乎快讓沈斯喬感到恐懼,她的反應已經證明了這一切,如他所想的,她根本無法接受。
「詠心,你聽我況……」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沈斯喬的一句輕聲回答,就讓本來沉默呆然的安詠心整個人狂躁起來,她失去理智地推開沈斯喬,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哽咽著嘶吼:「你騙我,你居然欺騙我!為什麼你從來不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甚至瞞著我替杜盛禮打官司!你知道我有多恨他,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
「詠心,你冷靜點!」看著她只要提到杜家就這般瘋狂的面貌,沈斯喬焦慮而擔憂:「事情不是想你想的那樣的,接這個案子的時候我考慮了很久,我知道你恨杜家,你希望我們以後的生活跟杜家毫無關係,但是這是一個機會,恆簡希望我接這個案子,如果我能面對杜家、能夠成功,那麼我會擁有更多的主動權、更加能保護你,給你想要的生活,你懂嗎?」
「不!借口,這都是借口!」安詠心搖著頭尖叫,她失望地看著沈斯喬哭泣:「什麼想要給我更好的生活都是屁話,是你捨不得這個案子成功之後的光鮮,你想藉機巴上高位,你踐踏著我對你的信任和愛,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你根本不愛我!」
沈斯喬不可置信地看著安詠心,起身跟她面對面,他每天昏天黑地地這樣忙著是為了什麼?
這樣心力交瘁地忙碌、擔驚受怕,得到的卻是她這樣的指控,「安詠心,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噤聲,安詠心倔強地怒視著他,她知道自己的話語似乎太過份,可是事實擺在面前她能如何,「那如果我要你放棄這個案子,你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