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詞。」韓宇傑危險的瞇起眼,語凋也彷彿下起了冰雹。
但方可蘇根本不用他,逕自說道:「尹多恩根本就不是狗仔隊,那天晚上她會在那裡,不是為了偷拍,只是幫我送消夜罷了;而且她知道我在為家人的醫藥費煩惱,絕不能沒有那張相片,所以才會幫我搶相機,不然她那個人很死腦筋,超級不贊成偷拍這種行為。」
「這並不能合理化你們的行為……」韓宇傑依舊冷冷道。
「我也沒有要合理化我們的行為,就只是不爽罷了。羽妃是明星,是公眾人物,我拍她難道犯法嗎?我又不是在她家裝了針孔攝影機!
「然後今天還把那個善良得跟笨蛋差不多的尹多恩給拖下水,你知道她有多愛風格劇團嗎?她從大一開始到現在,待在劇團都快六年了,今天因為這件無妄之災,就要被迫離職!」方可蘇愈說,忍不住聲調愈提高。
而韓宇傑的臉色也變得愈來愈難看!
「像你這種狗眼看人低的瘋子,有一天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你要是再敢對尹多恩動手,我一定會跟你拚命,我要說的就是這樣!」她講完就對韓宇傑比了個中指,大踏步的離開。
第3章(2)
韓宇傑陰沉著臉,瞪著她消失在門後,連叫囂的力氣都沒有,比起尹多恩,他覺得跟方可蘇生氣簡直是降低自己的格調。
老實說,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制止狗仔隊是必須的,因為那種行為既不道德,又會傷了羽妃;買下雜誌社是必須的,樣可以達到嚇阻的目的,以後沒有哪家雜誌社敢隨便流出羽妃的負面消息;至於趕走尹多恩,也不過就是給她一點顏色瞧瞧,難道她對人使用暴力,可以不用負責嗎?
不過為何在聽完方可蘇的話,他卻覺得胃裡彷彿被丟了一塊大石,感到沉重不已呢?醫藥費……善良得跟笨蛋差不多的尹多恩……搖了搖頭,像是要甩開一種黏膩的內疚感,韓宇傑動身前往跟詹立人相約的法國餐廳。
在衣香鬢影的法國餐廳裡,詹立人坐在餐廳的一角,彷彿電影裡的一景;而韓宇傑也不遑多讓,他才踏入餐聽,就吸引了所有眼光一畢竟他的衣著,他挺拔俊美的外型,怎麼看都像個貴族或是明星。
他才一在詹立人面前坐下,就單刀直入的問:「你怎麼會突然想找我吃飯?」人家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對詹立人這種老狐狸,更不容小覷。
「一點小事,反正你也剛回台灣不久,正好我們可以聚一聚。」詹立人笑道。
「我回台灣都一個月了。」韓宇傑略帶嘲諷道。
「沒辦法,我們都是大忙人,難得抽出空來。」詹立人雙手一攤。
「只有你是大忙人,我可都很閒。」韓宇傑嘴角微彎,戳了他一句。
他們的父親是世交,所以兩人也是從小就熟識,每次回台灣時都會見個面、吃個飯,感情雖然不錯,但韓宇傑對年齡只大他一點,卻早早成名的詹立人,總是存著一點微妙的競爭意識。
「你是故意讓自己閒的吧!我聽說了,你推拒了一大堆工作上的邀約,就連有人捧著一整本劇本要你當音樂總監,你都拒絕了,要什麼酷啊?」詹立人取笑道。
「沒有什麼好機會才推拒的,而且你的消息好靈通,怎麼這麼快就傳到你那裡去了?台灣的服裝界跟音樂界是連在一起的嗎?」韓宇傑的口吻頗為無聊。
「沒錯,是連在一起的!而且我覺得風格劇團的劇本很棒,尹多恩也很棒,你不該抽走風格劇團的資金。」詹立人輕如微風的笑語,卻讓韓宇傑整個人一僵,瞇著眼,危險的瞪著他。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他口氣不善道。
「我是這出舞台劇的服裝造型設計。」詹立人笑了笑,隨即神色一正,誠懇的說:「這就是我說的一點小事;看在我們多年的情誼分上,你來當音樂總監吧!別把我唯一信任的執行製作尹多恩給逼跑了,好嗎?」果然禮多必有詐,韓宇傑的眉心又糾結起來。
今天是「尹多恩日」嗎?為什麼左也是尹多恩、右也是尹多恩?!
氣氛僵硬的結束和詹立人的晚餐後,心浮氣躁的韓宇傑回到自己家裡,才大踏步走到平台鋼琴旁,想發洩一下情緒,卻意外發現一本厚厚的資料夾就躺在平台鋼琴上,上面還附了一張管家的便條。
少爺:在倒垃圾時發現這本資料,覺得這不是可以隨便丟棄的東西,所以擅自撿起來了。
如果您確定要丟的話,我下次再處理。
「真是見鬼了!都已經扔進垃圾桶了,為什麼還說不可以隨便亂丟?」他忿忿的正要再把資料夾拿去扔時,突然一個遲疑。
裡面到底是什麼?他忍不住有一絲好奇。
歎了一口氣,就當今天是著了尹多恩的魔,他認命的拿起資料夾,坐到沙發上翻閱。
韓宇傑曾想過,這裡面可能又是一本關於風格劇團的簡介,或是求情書,然而沒想到,裡面每一頁競都是尹多恩對他曲子的評論!
六張專輯共六十首曲子的評論……還有她收集的剪報、網路上的評價,上面全用螢光筆畫滿了標注。
她的評論寫得非常詳細認真,包括這段旋律讓人聯想到哪個作曲家的哪首歌、哪一段稍弱了、哪一段是經典,哪一首曲子的風格跟上張專輯的哪一首重複之類的;連別人的評論她也在那邊邊上註解:這段評論簡直是狗屁不通、這段倒是一語中的……
韓宇傑忍不住重新翻到第一頁,細細的一行一行看了起來,讀了一逼又一遍,看完良久,他走到鋼琴前坐下,陷入了沉思。
星期一,照理說應該是忙碌的上班日子,尹多恩卻坐在自家教會的風琴前,有一下沒一下的彈著讚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