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我不急著走,你應該有話對我說才是。」路湘凝直視白幽絕,暗示著她想聽聽這其中解釋。
「太晚了,回去休息!」他皺起濃眉喚道:「如虹……」
「大哥,我不走。」她執拗的不願離去。
白幽絕冷凝的面容眼看即將轉為憤怒時,秦忽蘭搶先開口了。
「路姑娘,奴婢秦忽蘭。因為剛才在涼亭處不慎跌傷了腿,扭到了脖子,所以這才全身疼得無法動彈,少主是恰巧經過涼亭那兒,適時地拯救了奴婢,事情的經過只是如此而已。」
「只是這樣?」路湘凝細細地凝望她,想分辨出她所言是真是假?
「真是這樣。」她痛苦地點著頭。「少主為人不喜解釋,路姑娘理當清楚才是,再說忽蘭知曉自己身份卑微,豈敢瞞騙主母視聽呢,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她摸著自己的脖子,一臉的痛楚難當。
路湘凝才不管這女婢疼是不疼,她在乎的只是秦忽蘭這一聲「主母」,看來這個美貌無雙的女婢自知自己低微的身份,並不敢有著犯上的心思,她這才稍稍放下一顆心來。
「白大哥,對不起,湘凝適才太無禮了。」她趕忙喚著畏縮在身後的如虹,急說道:「快將這燕窩端進少主房裡,涼了可不好。」
「是!」像是在為剛才的莽撞賠罪,路湘凝拉著如虹急匆匆地走進了白幽絕所住的樓閣中,忙著張羅她手上那碗熱騰騰的燕窩。
「你不需要多話的!」白幽絕俯看懷中人兒,對她的費心解釋並不怎麼領情。
「讓人誤會可不好,奴婢微不足道,名節事小,但若是因此害你得罪了路姑娘,這嚴重的後果,你該想像得到。」
他淡淡一笑。「這麼說來,我似乎該感激你,沒有趁此從中攪和。」
「你才不會感激我。」她淡淡回道。「我敢打賭,此刻你種定把我剛才替你解圍的心意當成是要讓你相信我並非奸細的一道計謀!」
他抿唇再笑,笑得爽颯,笑得傲然!笑得秦忽蘭芳心又是怦然一動!
「好慧黠的腦子。」他讚賞地凝睇著她。「告訴我,我應該摒棄對你的成見嗎?」
「我無法替你自主,由你自己決定。」她毫不躊躇地仰首視著他。
四道眸光剎那間交錯!一股異樣的氣氛迅速地流竄在兩心之間。
這一刻:心有靈犀地……他們竟然同時期望日月星辰就此停住,永遠不再向前走。
「少主,有軍情回報。」議事廳門外,一句必恭必敬的來報打破了白幽絕與眾將領間的軍事會議,在孟懷的示意下,來人走進了議事廳,向在座眾人稟報道:「埋伏在元軍的探子捎來審情,元軍原本分散於新水城四方的軍隊突然集結,有突襲我方的跡象。」
「這麼突然?奇怪?元軍不是分散兵力準備襲擊東面的路家軍和北方的蒼林軍嗎?怎麼突然掉了回頭。」與會的齊平將軍不明所以。
「看來卓爾莫烈本來就把白家軍當成最主要的攻擊對象,先前的分散軍力,只是想誘使我方鬆懈軍備,他們好乘虛而入。」孟懷望著坐於首位的白幽絕扼腕地道:「照這種情形看來,多倫罕是凶多吉少了,他的反間之計想必被識破了。」
白幽絕炯然的雙眸閃過一道湛然寒光。「元軍兵力有多少?」
「若集結起來,有三十萬之多。」
「三十萬之多?」有人輕呼一聲。「那可是比我方目前駐紮在新水的兵力多了六倍。」
孟懷撫著額頭沉重地道:「看來卓爾莫烈是打算把白家軍的前導部隊先行一網打盡。」
「少主,三十萬軍力對上五萬人,這一旦正式開戰起來,懸殊的比數將會使敵軍佔盡優勢。」與白家合併的路軍將領呂天行,整張臉上寫滿了不可開戰的表情。
「呂將軍的意思是說我方此次必敗無疑了?」白幽絕冷冷地直視他。
他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以為我方可以先行撤退,等到前導軍和令尊所率領的五十萬大軍會合之後,再來跟元軍決一死戰,這……這樣子或許會好一點。」
「人多並不可怕。」白幽絕掃視了眾將領一眼,俊挺的面容全然不見半分緊張神色。「的確,我方兵力是稍嫌薄弱了點,但卻是佔盡了集中調度和機動快速兩大優點。而元軍儘管人數眾多,卻是缺乏耐性與韌性,尤其內部的失調和服從意識更是薄弱,所以只要眾位將軍確實遵守我的作戰計劃,我保證讓各位親身經歷這一場以小搏大的勝利戰績。」
「不知少主的迎敵計劃為何?」有將領問。
接著,在半個時辰裡,白幽絕鏗鏘有力的語調詳細地說他的應敵對策,聽得會議廳內眾將領全部悄然無聲,瞠目結舌。
「妙哉!真不愧是少主,竟能在短短時間裡就擬好這套曠古絕今的計謀。」孟懷在欽贊之餘,不免得意洋洋地向在坐者誇讚自家主子的超人智慧,順便也告訴併合的路家軍人,他們所依附的新主子,雖然年紀尚輕,但絕非是個泛泛之輩。
白幽絕對孟懷的誇張讚賞雖不以為然,卻也清楚適時的給予將領們信心,是有其必要性平心而論,他對只是殲滅這三十萬元軍並無法滿足。不是他的血液裡頭有著噬血的狂性,也不是他想挾持以少勝多之勢換取被稱許的盛名,他願意奉父之命馳騁於沙場上,純粹是一心期盼盡快驅逐無能的元廷皇朝,拯救出千千萬萬的漢民。他清楚的知道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心中是毫無所圖,不過等到復興河山之後,他會叫眾人明白何謂說得出、做得到。
「退敵之策既然已經擬妥,眾將軍現在就各自回營準備佈署一切,等待元軍來犯之際,我們再痛痛快快地給予蒙人致命一擊。」白幽絕勝券在握的篤定絕非狂妄,而是持有實力的胸有成竹,眾人全都感染了他的高亢不畏,熱血奔騰地各自返營準備操兵,齊齊等候勝利的那一刻能盡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