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其輕柔地撩撥著散於她耳鬢旁的細發,輕撫著她蒼白的嬌顏,蕭索的聲音雖輕,但也能傳進她的心湖吧,只要她肯聽……
「當你阻止我通過那處致命的三叉路口時,你已經知道自己接下去會面對什麼樣的危險了是不?要是我放棄救人,或者是車子在我到達前就爆炸了,有可能這一輩子我都不會知道捨身救我的人會是你,而你早也不打算讓我知道的對不對?」
心電圖平穩地起跳動著,她的呼吸也均勻地起伏著,是那樣子的規律,規律到令人心慌,彷彿床上躺著的是一具毫無情緒意識的假娃娃,而這世間的一切也與她無關,她完全捨放了。
「再多的悔恨、自責、道歉、都彌補不了我對你有過的傷害,再多的言辭對你來說更不具意義,但我不會就此作罷的!從今以後,我只用真心、行動,來承兌我的諾言。」
她還是靜靜地躺著,一點也無動於衷!
「我絕不相信我們的愛情得不到天長地久。」
「我更不相信我們的故事總是得不到圓滿的結果。」
「我等!哪怕是地老天荒我都會等,等你醒來、等你接受的我贖罪、等你原諒我、等你再愛我……」
緩緩地俯下頭,他堅實的唇瓣柔柔地覆上她的。
以吻宣誓!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然而秦若彤沉睡的情況依舊未變。
「如果能以身相替,我相信向樓會毫不考慮地代你隨這個苦。」默姨凝照她沉睡的容顏,幽幽說著。「七個多月了,你依然毫無進展,難道你真的想一直沉睡下去,永遠不再醒過來嗎?」想起這個可能性,她不禁打了個哆嗦。「你若是想懲罰向樓、想懲罰所有對不起你的人;你真的成功了。默姨自知一直對你不友善,也不否認對你心存偏見,可是事情演變至此,我同樣後悔莫及,雖然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你也不能把一切的罪過全推給向樓一個人承受,他同樣也苦、也不好受,他和你一樣,深深愛著,也是刻骨銘心的」她拭了拭微濕的眼眶,繼續說道:「你可能到現在仍不明白向樓為何會對你秦家人恨之入骨,如果你願意聽,我現在不妨告訴你……二十年前,向樓的母親因你父親強行求歡不成而墜樓身亡,這個慘絕人環的過往被你父親用權勢強壓了下去,所以外人並不得而知,但你那父親的勢力範圍外,今日他也不可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他不跟你細說這些往事,其實是不想讓你受這醜陋真相的打擊。他的用心良苦,你能體會嗎?儘管他初時傷害你、羞辱你、但他同樣也不好過,甚至比你痛上千萬倍,這一點一滴我全看在眼中,容不得他人來反駁我所說的這一番真實。」默姨鼓勵地握住她冰涼的手,懇求地說道:「若彤,醒來吧!別再傷害自己、也不要再折磨向樓了,再給彼此一個機會,不要再錯過了。」
沒有回答,也沒有動靜。她還是像個無生命的木偶般毫無知覺地靜靜躺著。
默姨不禁激動地嚷著:「最有權利對要加害他的兇手送上死亡之路的向樓都因你的緣故而放過了秦堅和路槐碩,他只是將這兩個罪人驅逐到遙遠的國度,寬宏大量地留他們一條性命,他都已有這樣的氣度,那為何你還是這般無情,不肯原諒他呢?」
規律的心電圖依然起伏著,均勻的呼吸仍舊沒有改變。
氣餒了!默姨失望地黯然轉過身,走出這間蕭索的寢室,留下的頹喪與無奈,不禁讓人心酸,門扉合上了,卻有一道異樣的氣氛在慢慢凝聚,半晌後;秦若彤那緊緊閉上的眼瞼竟在微微扇動,隱約中,有著幾許流磁波光在眼眶中慢慢洩集……洩集……終於成形……晶瑩的淚珠滑下她的臉龐,掉落了下來……
尾聲
輕柔的凝視、深情的相對,是心有靈犀吧!對著睜開皓眸,起身端坐於床褥上的秦若彤,白向樓一點也不顯得意外激動,他只是踱向她,任由四目膠著纏繞,牽動著靜止已久的心。
笑了!彷彿天籟的輕笑聲同時自兩人的唇瓣間吐出,宛若徐風,吹散了那糾糾葛葛的恨與怨,也吹散了所有的懷疑與不信任,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切波折,都在這次深情的凝望中煙消雲散了。
白向樓執起她已帶溫的小手,充滿神秘笑容的臉龐也隨後慢慢地湊近她,在她額上、鼻尖先印下輕吻,這才款款柔情地對她道:「當我傾其全力、用盡一切資源四處找尋,終於在昨夜找到『它』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你會醒過來。」
嬌顏輕仰,她喃喃地問:「它?」白向樓點了點頭,秦若彤的右手食指隨即被他套進了一隻剔透美極的綠色環戒,溫熱的感覺立即從指中開始蔓延,不一會兒工夫,四肢百骸竄著一股不可思議的熱流,讓她渾身上下極為舒服。
「錦陵環戒!」她傻了!這個似曾相識的戒指,這種奇妙的感受,一一撼動著她的記憶,不禁動容了,她抑不住地淚眼迷濛。
「記不記得我曾說過,這只環戒是我認定你是我唯一的諾言。」他擁摟著她,吻著她、感受著她的重生、感謝著上天對他的眷顧。
不住地點頭!便靠在這個她愛的無法自拔的男人身上,她同樣心甘情願地說著。「若真有前世,那些我來不及對你說的承諾,請你現在仔細聽好!這只環戒將永永遠的套在我的指上,生生世世。」
深眸凝望……
「愛你。」
雙唇在下一秒鐘密密地貼觸著,兩人忘情地吸吮著對方,不顧漸快的心跳和不受控制的呼吸,齊齊迷醉在這得之不易有愛情火花之中,生命又是嶄新的開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