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媽媽早早就趕著阮婷上樓去打理孫女的瑣事,留下傅遠耀在樓下跟一群男性長輩們喝著小酒,打打小牌,一整晚也就這麼過了。
隔天早晨,阮婷一早就起身,準備幫忙媽媽煮早餐,正在大家忙裡忙外時,傅遠耀也出現在阮家客廳。
阮媽媽瞧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無趣地東看西看,一時間家裡也沒半個比傅遠耀早起的男人可以過去和親家小叔聊天招呼,不得已,她只好開口對女兒說:「婷婷啊!這裡你不用忙了,去外面跟你小叔招呼一下,免得被親家說我們待客不周,快去!」
「嗯。」阮婷從昨天開始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對於媽媽說的話,更是讓她一整晚夜不成眠,可是回頭想想,這或許也是一個杜絕這份畸戀的方法,只是她明白,做了這個決定後,日子再也不會比跟傅遠耀在一起時快樂……
傅遠耀見阮婷從廚房走出來,看她也是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可見並沒有因為要和其他男人見面而開心,這麼想著,他的心情頓時輕鬆許多。
「我們出去走走吧!這可是我第一次來東部……」不等阮婷有動作,他先走在前頭,直接出門。
阮婷摸不著頭緒,只好巴巴地跟上去。
他們行走在由鐵路改建的人行道路上,木質的堅韌地板,跟著兩人的腳步,噠沖地發出聲響,路徑的兩旁都是家家戶戶種植的道林花卉,點綴著讓風景更加富。
一條長形的筆直步道,寬廣又整潔,也因為現在時間還早,又正值年初三睡到飽,所以路上沒有什麼人煙,只有兩人的身影。
在這裡是旁人眼中的叔嫂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一些距離漫步走著,男人步伐從容自在,女人卻像個小女孩跟在後方,但是臉上沒了剛剛在家裡的愁苦表情,她傾著淡笑,享受著這段閒適與靜謐的氛圍。
是誰說的?就這麼一直走下去,那該有多好?說得真好……突然,傅遠耀停下腳步,阮婷措手不及,直直撞上他的背脊,咚地一聲,她還因為反作用力而倒退兩步。
「親家母跟你說了什麼?」傅遠耀沒有開口安慰她怎麼了,而是比較在意自己的問題,但是說話的同時卻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掌心貼著她的額頭,親密地揉撫。
阮婷因為他的動作,更是受到驚嚇,連忙後退好幾步,這可不比台北或質樸的鄉下老家,這裡的住宅是緊密連在一起,要是讓人看到他們叔嫂兩個這般親密舉動,不用等過完年,今天八卦就會鋪天蓋地開始流傳。「小叔!不可以這樣!」
傅遠耀雙手插進口袋,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在這裡就放你一馬!現在跟我說,昨天晚上親家母跟你說了什麼?」他加長問題的字數,要女人清楚明白他的意思。
阮婷也感覺出不對勁,小叔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沒什麼,問我在台北的生活而已……」她不知道事情可以隱瞞他多久,也不知道他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傅遠耀是個律師不是傻子!看到阮婷的模樣也知道她就像扯謊的被告,而且是技巧超差的那種。「還想騙我?你的外甥已經都跟我說了,怎麼?你要去跟那個男人見面?!」
阮婷刷白臉色,他知道了?昨晚就知道了?「我……」
傅遠耀假設性地一問,她還真的露出被他「抓包」的反應!「你真的答應了?」
阮婷不再答話,因為她無話可說,她怎麼可能說得過身為律師的他?從以前她就一直說不過他。
「阮婷,回答我!」男人一再追問,聲音也越來越大,她怕吵到鄰居,也因此驚慌起來,開始一吐怨氣。「我有什麼辦法?我也說不要,可是我能怎麼樣?我媽說的也對,總有一天,你也會有自己的家庭,怎麼可能一直照顧哥哥的遺孀……」
傅遠耀只覺得腦袋在溢血,他從沒這麼痛恨這女人的怯弱無膽。
「是我做的不夠多,才讓你一直還認為是我大嫂?請問,有哪個大嫂是睡在自己小叔房間裡面?有哪個大嫂晚上讓自己小叔親自洗澡?有哪個大嫂在自己小叔手上高潮不止?有哪個……」他一步步逼近她,強迫她面對兩人親暱的過往。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他到底還想怎麼羞辱她才夠,難道這一切是她要的嗎?是她不知羞恥地勾引他嗎?
「不說也可以!去拒絕親家母,說你不要去,然後說你有我……」傅遠耀一改咄咄逼人的語氣,柔聲勸說。
阮婷慌亂地猛搖頭,她做不到。「不行!不可以!你怎麼還不懂?沒有人會支持我們的,是我配不上你!我不能害你,你怎麼就是說不聽?有這麼多優秀的女人讓你選,為什麼要是我?我什麼都不能幫你,只會害你……」
為什麼要她這麼卑微地說出事實的真相,為什麼還要這樣逼她……傅遠耀恍然大悟,原來她不是不肯愛他,而是不敢愛他,無關哥哥,無關道德,就只是自卑感作祟,多年隱入家庭的她,早已失去原本的自信心,加上身上的包袱過重,已經沒有勇氣追求自己想愛的人,想愛的他……他想開後,欣慰地執起她的手輕輕誘哄。
「那你跟我說你不想去……只要你說一句不要,我就為你擔起一切!不要怕,說不要就好,一切有我……」這次他可不是在心裡默想,他問出口了,只等女人有勇氣來要他。
阮婷這時已經淚滿盈眶,她啜泣哽咽,仍是堅決搖頭。
就算家庭因素不能阻止他,那社會觀感呢?她能夠承受輿論,可是她不能見他受到傷害,他身為律師,她怎麼可以成為他被人詬病的話題,他的威信會不會遭人質疑?他的社經地位會不會因此一落戶丈?
見她仍是固執地搖頭,傅遠耀臉包丕變,拉起她的手往阮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