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馬車備好了。」店小二上樓通知。「多謝小二哥。」溫芯芮如蒙大赦,看也不看霍子超一眼,匆忙下樓。他恨恨的看著那清麗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這該死的女人!他一臉陰騖的看向她出來的雅間,瞄到了一個女人偷窺的眼神。
她剛剛跟誰在一起?
第7章(2)
溫芯芮惹得城主公子大怒的事情,當晚就傳到了溫老爺和溫二夫人的耳中。
溫老爺顯然沒料到自己的女兒如此駁城主的面子,加上夫人在耳邊蠱惑,怒極的將她叫到大廳,決定施以家法。
溫芯芮默默的跪在父親和二娘的面前,任憑父親怎麼問,她都不回話。
自從知道是父親主動求王令與她見面後,對父親,她連最後一份尊敬也沒了。
溫府的勢力大多是母親在世時幫父親打下的,父親不能守住也就算了,如今還想賣女求榮,任由她在外面受辱,她實在嚥不下這口氣。
溫老爺到底還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老學者,所以這家法由溫二夫人代勞。
晚上,被打得皮開肉綻的溫芯芮被抬進房間,抬起頭,見到一個丫鬟在她的房裡侍立。
「繡……兒?」她模模糊糊的想要看清那人。
「小姐,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繡兒抹著眼淚,哽咽的說。聽到小姐要被施以家法的時候,她都要暈倒了,她家柔弱的小姐何時受過這種苦啊?
溫芯芮實在沒什麼力氣,只是搖搖頭,清淚卻從眼角滑落。
繡兒看著主子痛苦的樣子,咬唇不語,輕輕的幫她蓋上錦被,讓她舒適一些。
這場鬧劇,最終以溫芯芮的全部失敗而告終。
之後她失去了自由,每日只能在房裡做些女紅,種種花,而她的身子再也沒有好起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經過此難,繡兒又回到她身邊,一主一僕,安靜的在溫府的一隅生活著。
府裡的下人們依舊勢利而刻薄的對待她們,但是正如溫芯芮曾經在心裡發過的誓言一般,無論二娘再對她做什麼殘忍的事,她也不會去向二娘低頭。
然而即便是如此與世隔絕的生活,她們還是能聽到街頭巷尾傳遍了的消息,傳聞霍子超從京城帶了位公主回來,那公主貌美如仙,是溫芯芮所比不了的,又傳聞公王駕臨欽州城是有意招霍子超為駙馬,而他也有意成為公主的裙下之臣。
野史劇本裡都是這麼編寫的,不是嗎?溫芯芮繡著那似乎永遠也不能完工的清水鴛鴦,淒然的想著,他那麼完美的人,在見過真正的鳳凰後,如何會惦念她這個小野雉?曾經孩提時代的巧言歡笑,真正的淡成了回音,在她日漸空曠的心頭迴盪著。
「超哥哥……超哥哥……」
「哎呀,你怎麼又來了?」
「超哥哥,跟我玩嘛!來嘛!來嘛!」
「你很煩喔!」
「嗚……超哥哥不喜歡我……」
「咦?你怎麼說哭就哭?好啦!走,帶你去看花。」
「耶!超哥哥最好了。」
「愛哭鬼。」
從她第一次見到他,眼睛就無法自他的身上離開,他的一舉一動永遠佔據她全部的心神,如今他要屬於別人了嗎?永遠屬於別人嗎?
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連他的心都不曾知道,就把自己的心送了出去,現在又要悄無聲息的埋葬她這麼多年的感情,教她怎麼能接受?
溫芯芮咬斷繡線,看著一對鴛鴦在水面嬉戲,心中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但是不想坐以待斃,無望的等著他的婚訊,而毫無作為,甚至想到了某一日當她要嫁給某個不曾相識的人,面對茫茫的未來時,她會是怎樣的悲哀?
「小姐?」繡兒將晚膳端到房裡,看到自家小姐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小姐,你怎麼了?別嚇繡兒啊!」
自從溫芯芮挨了溫二夫人毫不留情的家法以後,身子一直不好,三不五時就要暈倒,可把繡兒嚇得不輕,幾次想叫大夫來看,外面那些個下人都推三阻四,讓她又急又氣,卻也無計可施。
「沒事,我不過是在想事情罷了。」她抬起頭,朝繡兒笑了笑,轉眸看到桌上的飯菜,靈光一閃,有了計策。
那晚溫芯芮因為誤食不潔的食物,臥病在床,加上前陣子落水和挨打的舊疾一起復發,不久,欽州城內就有傳言,溫小姐大限將至。
這消息繼霍於超帶回公主之後,成為欽州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甚至很多人都認為這是因為溫芯芮聽說了霍子超跟公主的婚事,傷心過度造成的。
由於之前溫芯芮勾引霍子超被王家退婚,後來又在男人眾多的場合拋頭露面,使得她在欽州的名聲漸漸敗壞,現在傳出病危的消息,已經沒有多少人同情她了。有的,也只是她整頓溫府財政時,得到她幫助的那些商人,他們會送一些補品藥物到溫府。可惜杯水車薪,一切都顯得那般淒涼。
自從聽說她病危的消息後,霍子超沒有一刻安心,不停的在房裡踱步。
該死!那些侍衛怎麼還不回來?溫府明明就在隔壁,現在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真是一群廢物!
「主子。」霍子超的隨身小廝行禮道。
「怎麼樣?人怎麼樣了?」他焦急的追問。
「呃……不是溫小姐,是紫蘿姑娘……」小廝偷偷看了眼主子的臉色,「紫蘿姑娘請主子過去。」
紫蘿正是當今公主在民間的化名。
霍子超瞇趄眼睛,「就說我在忙,有什麼事,明日再談。」
那無知又幼稚的公主,他一點也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了,改日就將她送回京城。現在朝中上下都清楚,以他霍子超的勢力和才華,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隨意逼迫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一旦惹怒了他,整個天下的商界都會引起震動。
小廝注意到主子神色不對,機靈的領命,卻沒有退下。
霍子超看他還在門邊,皺趄眉頭,「怎麼還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