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起來,你們周家的祖宅也可以列進歷史古跡了呢!」比較過後,錢多多興致勃勃地下結論。
周在元橫她一眼。「你不曉得嗎?我們家祖宅就是彰化縣定古跡。」
「真假啊?所以我昨天晚上是在古跡裡睡覺嘍?」
「嗯哼。」
「太妙了!」愈想愈樂,錢多多笑聲如珠玉滾盤,清脆不絕於耳。
「瞧你,笑得像瘋子一樣,有這麼樂嗎?」
「是很樂啊!小時候我在書上看見那些歐洲古堡,好希望自己也能像公主一樣住在裡面。」
「周家祖宅可不是古堡。」
「是台灣知名的歷史建築,對我來說,也算是另一種意義的城堡啦!可可,受想到我也當了一夜公主。」
只是在那樣的紅磚瓦厝裡睡了一晚,她就當成是歐洲古堡了?這丫頭……
周在元又好笑又不可思議,看著錢多多那閃閃發亮的明眸以及如花朵般盛開的笑顏,心頭忽然又浮上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
不知道她小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是在什麼樣的清況下幻想自己是主在城堡裡的公主?
「你去過歐洲嗎?」他問。
「我哪可能去過啊!」妯奇怪地瞥他一眼。「你不是把我的背景來歷都調查得很清楚了嗎?」
他知道她是在美國出生,曾經跟母親在香港漂泊過幾年,後來又被安置在台灣的慈善收容機構。
「有機會我帶你去歐洲玩吧!」去真正的古堡飯店,隨她高興住上幾個晚上都可以。
她怔怔地瞧他,半晌,眉目一彎,粉唇淺勾。「好啊!」他也學會說謊了呢,他們只是半年的契約夫妻,她又怎能有機會隨他去歐洲呢?
可即便是謊言,她聽了也開心。
「周在元,聽爺爺說你從小就是受最嚴格的教育長大的,你應該沒什麼機會像一般小孩那樣玩吧?」
他愣了愣。「你是指玩什麼?」
「很多啊!像是打彈珠、跳房子、踢足球之類的,或是像那些鄉下野孩子那樣去抓魚、鬥蟋蟀。」
他的確沒玩過。「那你呢?你玩過嗎?」
「我也沒有。」小時候,能夠偶爾去公共圖書館看一本童話書,對她來說就是最極致的幸福了。錢多多微笑。「所以我很羨慕能夠那樣玩的小孩子。」
為什麼?他覺得她甜美的微笑裡隱含淡淡的哀愁。
他心弦一動。「我們來玩吧!」
「啊?」她眨眨眼。
「來玩吧!」他牽住她的手。「騎單車、放風箏,你想玩什麼我們都來試試看。」
結果她選了直排輪,在公園附近的商店租了用具,和他一起搖搖晃晃地練習。
兩人都沒玩過這玩意兒,糗態百出,不時狼狽地跌成一團。
但不管怎麼摔、往哪個方向摔,周在元總有辦法用自己的身體當肉墊,將她仔細地護在懷裡,盡量減少地面對她的衝擊。
他是個體貼的男人呢!
幾次下來,錢多多頓覺不捨,怕他摔疼了摔傷了,嚷嚷著不玩了。
「怎麼可以不玩?才剛開始呢。」周在元生性不服輸,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定兩隻輪鞋。開玩笑,瞧瞧旁邊那個才剛念幼稚園的小孩都會溜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學不會?
錢多多一面脫下輪鞋,一面看著如企鵝般搖擺前進的他。「周在元你別逞強了,萬一你受傷了我可不管。」
他沒理她,逕自調整著重心,慢慢的,他抓到訣竅了,溜得似模似樣。
她禁不住拍手喝采,待他溜到她面前,她笑著問他。「周在元先生,請問有什麼你不會的事嗎?」
「沒有。」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她一窒。這男人也太自傲了吧!
錢多多翻了翻白眼,眸光一轉,忽地瞥見公園旁有個賣棉花糖的小販,她驚喜地叫:「棉花糖!我要吃那個。」
他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很不給面子地調侃。「那不是小孩子吃的嗎?」
「我們兩個今天就是小孩子啊!」她嬌嬌地笑,飛奔過去向小販買了一朵白色棉花糖。
周在元看她笑逐顏開地握著棉花糖,活潑俏麗的姿影像只飛出牢籠的小鳥,歡快得不得了。他不覺也感染到她興奮的心情,慢慢地朝她溜過去。「我也要。」他指了指棉花糖。
「好。」她點點頭。「我再買一枝給你。」
「不用了。」他淡淡一笑,低下唇,在白胖鬆軟的雲團上舔一口。
她怔住。「這是我的耶。」
「你一個人吃不完,一起吃。」
「不要!你別跟我搶。」
「錢多多!」
「這個我要全部自己吃。」
「給我。」
「不要!」
「給不給?」
「不給不給不給!」
兩人像孩子一般玩鬧起來,她捏著棉花糖左閃右躲,就是不肯乖乖讓他舔,他惱了,見她示威似地自顧自舔了一大口,念頭一轉,驀地伸手捧住她臉蛋,不由分說地堵住她的唇。
她的唇甜甜的,嘴裡含了一團尚未完全融化的棉花糖,他用舌尖輕輕舔過她唇緣細白的糖粒,接著毫不客氣地溜進她嘴裡。
「嗯……嗯……」她又驚又羞,細細地悶哼著,想躲開,臉蛋卻被他緊緊地捧住,唇腔內更是被他靈巧的舌尖掃了個遍。
棉花糖融化在兩人糾纏的唇舌間,滿口的甜味令人不由得全身酥軟。
他氣息變得粗重,而她早已站不住,軟軟地偎進他懷裡。
彷彿過了百年之久,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她粉頰紅透,心韻亂不成調。
他低頭看她,心也怦怦跳著,俊唇彎起清冽的笑意,星眸熠熠有神。
「好甜。」他低低讚一聲,也不知是說棉花糖,還是她的唇。
她耳朵都紅了。「你這人…好壞。」不給他吃糖,他居然用這種方式搶,太壞了。
明眸流嗔,難以形容的嫵媚,周在元傻住了,耳根也隱約泛紅,他怔怔地呢喃。「還要。」
「什麼?」
「我還要吃……」
這壞蛋!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嬌嗔地瞪他一眼,轉身就走,他連忙追上,卻忘了自己穿著直排輪,步履一踉,往前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