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他對她的瞭解似乎太深了,她有一種不舒坦的感覺,還摻雜著淡淡的懼意,被一個男人看穿,這樣的經驗從來沒有過。
侯默謙沒有說話,他只是讓她轉過身,讓她看著鏡子,事實勝於雄辯。
他說得沒錯,他挑的衣服很適合她,藍色斜肩禮服襯得她氣質典雅,而唇上晶亮的裸色唇膏讓她多了一絲嬌柔,如果她是中長髮的話更是天衣無縫,她無話可說。
「你身高夠高了,挑一雙銀色的平底鞋吧。」太高的鞋子會讓她看起來更加高大。
方思行毫無異議地穿上他遞來的鞋子,「謝謝。」
她的聲音輕到不能再輕,侯默謙唇角輕扯,「該是我謝你,你要是放我鴿子,我就慘了。」
輕鬆地結束了之前的話題,他轉而拉著她的手往外走,「發表會下午兩點開始,該出發了。」
「嗯。」她應了一聲,心裡總覺得詭異,他拉她手的方式是不是太自然了?
◎◎◎
結果侯默謙一路拉著方思行的手到發表會會場,連開車時也會在她發呆的時候拉著她,到了人來人往的場地,方思行抽回自己的手,轉而挽著他的手。
挽手是女伴常有的動作,牽手,她方思行可不習慣。
侯默謙深沉地望了她一眼,便安靜地帶她到座位上,不知是主辦單位心思不夠縝密,還是存心看好戲,服裝設計業的死對頭侯家與方家居然被安排坐在一起,方思行突然覺得背後涼涼的。
「方思行。」方子琦怪裡怪氣地叫著,她都差點認不出方思行了。
方思行只來得及慶幸今天只有方子琦到場,她冷漠地點點頭,「是。」
「你怎麼會在這裡?」
方子琦坐在方思行的左邊,而侯默謙坐在方思行的右邊,方思行正要開口,侯默謙扯了扯她的手,耳語著,「我們換個位置。」
方思行求之不得,爽快地遠離了方子琦,人家侯默謙可是侯氏總裁,方子琦再怎麼鬧也不敢鬧侯默嫌吧。
「思思是陪我來的。」偏偏侯默謙自己正面迎擊,方思行不知他為何這麼做,更不懂他幹嘛要叫她思思,她渾身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思思?」方子琦聲音提高了八度,「侯總跟她很熟?」
「當然。」侯默謙說完之後便轉過頭不再看方子琦,從服務生手中端了一杯果汁給方思行。
方子琦看著他們的互動,眼睛瞇成一條縫,「候總跟她是什麼關係?」
侯默謙不予理會,而方思行默默地喝飲料,如果是別人,她一定會認真解釋,但既然是方子琦,就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你們應該不是男女朋友吧?」
誰不知道他們兩家是死對頭,要是方思行不識好歹地想和侯默謙在一起,那方子琦只能說羅密歐跟茱麗葉都沒有好結果,方思行就別多想了。
侯默謙側過頭看著方思行,留了一個後腦杓給方子琦,方子琦再傻也懂得看人臉色,曾幾何時被男人這樣對待過,當下就臉色大變,她甚至聽到幾聲竊笑聲,真是該死的。
時裝發表會開始了,周圍安靜下來,方思行想認真地看著伸展台,卻什麼也看不進去,她的左手被侯默謙牽著,心跳聲漸漸失去了規律。
她的眼睛本該看著台上的模特兒,卻不由自主地轉向他,昏暗的燈光下,他的五官俊挺有如雕刻一般,而她竟盯著他出了神。
侯默謙忽然轉過頭對她一笑,「怎麼了?」
方思行看著他,一雙眼睛清澈如泉水,她移開了目光,看著手中的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讓她蹙眉。
「我出去接個電話。」方思行丟下一句話,小跑出去。
「喂?」
「今天晚上回家一趟。」電話那頭是方振濤冷酷的聲音。
方思行對他的口氣很不滿,直接拒絕,「不,我有事。」
「今天我要他來家裡吃飯,你必須回來一趟。」方振濤不需要特別說明,她一定知道他說的是誰。
看來方振濤真的沒有把她的拒絕當一回事,「我不會回去,既然你這麼喜歡他,你跟他結婚好了。」
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方思行受夠了方振濤的一意孤行,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父親。
平常她對他而言就像一個透明人,只有當他需要她的時候,他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而當他注意到她時又殘酷地想要利用她,她早就不期待這個男人會對她有一絲父愛,卻沒想到他居然作出這麼卑鄙的打算。
方振濤沒有她想像中憤怒,「就這樣,晚上記得回來。」
命令的口吻令方思行火冒三丈,但她的火還來不及宣洩,電話已經掛了。
方思行緊緊地握著拳頭,兩眼直直看著走廊上的白牆,腦袋也跟著一片空白。
「你怎麼了?」尾隨而來的侯默謙一眼就看出她眼裡有一抹淡淡的陰沉,他上前走近她。
只要她是方振濤的女兒,只要她一日沒結婚,只要……方思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轉頭看向身邊的侯默謙。
「嗯?」侯默謙淡笑著看她。
「侯默謙。」
「嗯?」方思行站在他前面,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如此高大,她緊張地吞吞口水,「我……」
「怎樣?」
「你要不要跟我結婚看看?」說出口了,她居然說出口了!
緊張一過,旋即而來的是無限的窘意,她居然對他說了這種話。
方思行羞愧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她輕咳一聲,手掩飾地捂著嘴,試圖遮掩自己的尷尬,「那個……不用當真……」她只是隨便說說的。
「好。」星光在侯默謙的眼裡一點一點地升起,燦爛得如煙火一般。
「你說什麼?」方思行傻住了。
「我說可以,我們結婚。」侯默謙認真地說著。
他不是在開玩笑,絕對不是,方思行感覺左心房那裡又開始撲通地跳動著,像是要從胸腔中跳出去似的。
「我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求婚,方思行你很有膽。」他笑吟吟地說,宛若在跟她說今天中午吃了什麼一樣平靜,他太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