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樓叔為何憂心忡忡,那抹神態?「樓叔姓樓,他也姓樓,難道說──」
「樓寂滅是樓叔的兒子,是我的堂兄弟。」襲冰玠直接道。
「什麼?堂兄弟?」他們有親戚關係?
「樓叔跟我父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樓寂滅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樓叔怎麼會是襲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襲伯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該是老闆身份,怎麼成了管家?」難不成是什麼家族爭產的風波?
「綾綾,襲家並沒有虧待我們,當管家,是我的要求,至於寂滅的事……一言難盡。」那是另一則故事,一個讓他做父親的都無能為力的故事。「綾綾,襲家沒有虧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懷疑,以襲伯父跟襲伯母的個性,不可能虧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記者的聲音傳出,又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綠和樓寂滅都被拉上直升機,鏡頭抓到機艙門的情景,清楚的拍攝到樓寂滅與綠的表情。這兩人,沒有任何驚惶的神態,一絲絲都沒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飛行的快樂。這是什麼個性?無視生死,無視恐懼!
「綠怎麼會跟樓寂滅在一起?」凌綾忽地看向襲冰玠。「是你搞的鬼吧!」
「我說過,他們是天生一對,不必我出主意,也會互相吸引,不關我的事。」一推二淨,完全不關他的事。「樓叔還要跑一趟嗎?」襲冰玠問道。
樓叔看著螢幕,救援飛機已經消失在雲霧中,只剩記者嘰嘰喳喳的聲音作結尾。「不了,既然沒事,就不用跑這一趟,而且去也沒有用。」眼神變得空茫。
樓叔的淒涼感染了凌綾,她想出聲安慰,但在襲冰玠的示意下,仍得選擇封口。
樓家的故事,是另一個篇幅,除了當事者,誰都無權干涉。
※ ※ ※
十五,月圓,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綾,你過來一下。」凌母拿著透明水杯,朝女兒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臉鬼祟的站在身後,一臉要做壞事的模樣。
「怎麼啦?」她謹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護自己的腳傷,她現在唯一要「防備」的人就是自己的寶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綾綾,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飛機出國,爸爸媽媽有件事要你「服從」,你絕對不可以拒絕。」她趨前去。「來,你把這杯水喝下。」
「這是什麼?」凌綾謹慎地問,預防他們又搞烏龍。
「這是白開水。」凌母咬字清晰的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開水。只是,你們無緣無故幹麼要我喝白開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為它可以──」
「綾綾,這不是普通的白開水啦!」凌老爹連忙阻止老婆說出真話來,「聰明」的找了個不會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實這杯水是爸媽特地去廟裡求來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媽媽很擔心你跟少爺會遇到麻煩,尤其你們又要出國去,所以……所以我們特地去廟裡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們一路平安,還求了香灰回來,只要你跟少爺喝下這杯香灰水,神明會保護你們一路平安,順順利利的。」他不敢說出靈仙之事,更不敢說花了二十萬買了離心丸,另外胡謅一番說辭,總之只要騙他們喝下離心丸水,以後相看兩厭,不必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兩個人分開。
凌綾蹙著眉。「原來是放了香灰。」爸媽對神佛之說毫無抵抗力。
「綾綾,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會怎麼樣的,爸媽又不會害你,你就讓我們安心一點嘛。」
在兩對充滿期待的眼神下,凌綾只好接過,反正從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裡。
凌氏夫婦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聽話的喝下半杯。
夫妻倆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煩你拿去給少爺喝,記住,一定要讓少爺喝下,這樣才能解除厄運。」
「好……好啦!」
「要記得哦。」凌氏夫婦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工作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來了,花了二十萬雖然心痛,但絕對有意義。
凌綾癟癟嘴,深信算命論調的父母儼然走火入魔,不過若能撫平他們的不安,順順他們的心意也無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開水罷了。
她拿著水杯,慢慢走進冰玠房間。他還沒回家,這兩天忙得把台灣的工作處理妥當,好陪她一塊去美國替舞團成員們加油打氣。
看著手上的水晶杯,搖了搖它,水紋一波波,也浮出一層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玠怎麼會相信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轉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異的燥熱突然從她體內炸了開來!凌綾來不及反應,強烈的麻酥感立刻竄遍她全身。她一顛,跌坐床褥上,神智跟著昏茫了起來。「怎麼回事?我……我……頭好昏……身子──身子好難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體內不斷在彙集蠢動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慾望……
凌綾控制不住愈來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聲。
「我……我……」她嬌吟著,氣喘吁吁,縮在床上,難受地垂著螓首。「好熱……好疼……我、我……」
門開,門關。
返家的襲冰玠步入臥室,房裡燈光暈黃,正欲開啟大燈,一道細碎的吟哦倏地鑽入他耳膜,他一驚,這微弱的嬌吟是凌綾的。
「綾?」怎麼回事?他立刻疾步走進內室,朦朧的暈黃燈下,嬌軀捲縮在床角,腦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顫抖,像是在忍受某種痛苦。
「綾?」他立刻靠過去喚她。
凌綾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頭來,一見襲冰玠擔憂的眼神,體內的熱潮猛然又刷過全身細胞。
「玠,我……嗯……」好難受、好難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