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可以不來,衝著你這一句話我就不來了,今天不用訐帳,算是補你早死早超生的藥費,之前的醫療費用請結清,看你要轉院還是換醫生,我們有專人為你辦理。」反正他死不了,不用她來也能健健康康出院。
一見醫生掉頭就走,看都不看掛在床邊的病歷表,真的要趕病人的樣子,臉色憋成茄子色的沐奚世氣笑了,「等一下,丫頭,先來見見老朋友,你們以前還玩在一塊呢。」
什麼鬼話,誰和誰玩在一塊,這是嚴重的名譽損害。「我沒有朋友只有仇人,你要推誰來送死……」
一道人影倏地站在她面前,為之一怔的杜朵朵好不傻眼,這傢伙……呃!這傢伙好眼熟。
「要說好久不見或是真巧,早上才在你家門口前分手,不到幾個小時又碰面了,原來你是執業醫生不是搶銀行的。」她真騙住他了,以她衝動的性格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的職業是醫生,搏擊教練或韻律老師還差不多。
以他對她的認識她是靜不下來的,整天蹦蹦跳跳是她的天性,她天生就是一顆會移動的小太陽,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散發無比的熱力。
他實在無法想像,好動的她怎麼忍得了枯燥乏味的事,做這份需要耐心的工作。
沐東軒的心裡有一絲絲細微的波動,似是心疼,能做到連祖父都認同的頂級醫生,其背後的艱辛絕非三言兩語能帶過,她肯定付出了非常人能及的辛苦與努力。
看了老半天杜朵朵才認出是「熟人」。「怎麼又是你,你陰魂不散呀!沐東軒,趕快投胎去。」
真是見鬼了,為什麼甩不開這個笑裡藏刀的衰神?家裡、醫院、大馬路無所不在,簡直是四度空間來去自如,叫人防不勝防,說不定下一回會直接從牆壁中蹦出來。
「杜小朵,你說這是不是緣分,連我祖父住院也能碰到你……」原來爺爺口中看得順眼的丫頭還是她。
「等等,你再說一遍,這腦筋灌水泥的變態老頭是你的誰?」有這麼悲慘的事嗎?她救了「仇人」?!
「什麼腦筋灌水泥的變態老頭,小時候黑得像木炭的臭丫頭長大了還是一樣沒禮貌。」他是嚴肅,不苟言笑好嗎。
沐奚世的嘀嘀咕咕被自動忽略,沒人理會他的牢騷。
第4章(2)
想笑的沐東軒忍得很痛苦。「縣我祖父。」
「什麼,是討人厭爺爺?!」天哪!老天在玩她,鐵定是,她又被沐家的冤魂纏住……頭好暈。
杜朵朵突然很想撞牆,把揮不去的惡夢撞醒,她不願相信自己背到這種程度,又和萬惡的沐家人扯上關係。
新鄰居、討厭的病人;討厭的病人、新鄰居……啊!煩死了,這是什麼世界呀!
居然全撞在一起了。
她忽然打了冷顫,有些惡寒,如果她的霉運還沒走到底,不只碰到沐家兩祖孫,那麼憎惡到欲一腳踩扁的沐家臭蟲是不是會一個個陸續出現,攻破她的寧靜生活?不,不要呀!
「我不是說過姓沐的和蟑螂等級,都在我拒診的黑名單內,為什麼我還會成為沐家惡鬼的主治醫生,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誰害我的……我不甘心,死不瞑目……」
淒厲的哀嚎聲有如鬼哭神嚎,在一室純白的院長室響起,白色的素面緹花沙發,白色的酒櫃和白色的辦公桌,連吊衣架都是白的,一片無垢的純淨。
可是在某個發瘋的女人進入後,小規模地破壞了一下,潔白如雪的羊毛地毯多了幾道踩得很深的污痕,光滑如新的桌面上落下女人的手掌印數枚。
院長先生最愛的東方美人茶剩下一半,被嚎到一半的某人喉嚨干了給喝掉,他排成菊花圖樣的手工餅乾像大戰過後的廢墟滿目瘡痍,掉落的餅乾屑宛如細細密密的螞蟻排滿盤底,讓人想吃的慾望降到谷底。
而院長先生不僅不能生氣,還要好聲好氣地安撫全醫院最優秀的外科醫生,期望她不要因一時失誤而失志,繼續奉獻無私的愛心,用高超醫術造福廣大的病患,醫院需要她,病人需要她,年年升高的營利需要她。
去吧!烈士,勇敢犧牲……呃!是把噴火龍的火給滅了。
「是你把人收下的,又是你開的刀,問也不問一聲就收人住院,杜醫生,身為有醫德的醫生,你的作法是對的,值得嘉獎。」如果她能不邊叫邊吃他的餅乾就更好了,那可是他排了五個小時才買到的五行堅果墨魚亞麻仁雜糧餅
院長先生秦元澤自稱是學富五車的美食家,熱衷美食料理,實則是甜食控,舉凡蛋糕、草莓塔、水果餡餅、千層派和含糖的小點心等全是他的最愛,一吃就停不了。
最近在院長夫人崔真姬的監控下稍有節制,否則早已向橫的發展,胖到連腳指頭也瞧不見,身為護士長的崔真姬非常重視飲食均衡,每一口的卡路里都要算到精準,沒有偏差。
崔真姬在健康方面有些偏執,她認為醫護人員若不能把自身管理好,又憑什麼去照顧病人,這是原則問題,她自我要求的高標準從不妥協。
「我哪知道他姓沐,他又沒在身上掛名牌,人都快喘不過氣了還硬要指定我當主刀醫生,我不進手術室就矯情了。」把指定費提高一倍對方都眼也不眨的應了,這錢不賺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有冤大頭不宰要宰誰。
而且說實在的,她有點被激到,當時那位穿著貂皮大衣的貴婦惹到她了,她才想用行動教訓對方,讓她別再狗眼看人低。
「你要不要去治治認人障礙的毛病,要見個七、八回才能認出人,一超過半年不見又把人忘個精光,以後遇到了結仇的看你怎麼辦。」她惹禍的本事比結善緣快,不可不小心。
杜朵朵忿然的咬了一口藍莓瑪芬。「不然你以為我板著臉裝酷是為了什麼,一來是不想交自來熟的朋友,見了人像沒遮蓋的臭水溝,臭氣熏天的說上一堆不好笑的冷笑話,二來是防惡犬,誰靠得太近就凍死他,想尋仇?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