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她那是近視養成的習慣,自然反射動作、反射動作好嗎!
「興許這廝是鳳陽王派來的刺客,要是自投羅網更好,省得爺我好找!」
聽到這句話,歐陽芸心都涼了,兩腿發軟踉蹌了下,後面他們接著說了什麼,她聽不真切也無心聽了,此時此刻的她內心哀鴻遍野——
完了完了完了,看來不是東窗事發,而是不小心捲入什麼麻煩的事件中了。
這夜,歐陽芸輾轉難眠,想來是被稍早的對話弄糊了心情,睡不下的她索性起身點了燈。本來想,既然睡不著,那便趁此機會規劃規劃逃跑路線也好,卻不料驚見一道白光自門縫中間閃了閃,喀啷一聲,門栓被由外而內推開,在她目瞪口呆之際,一抹黑影快速閃了進來。
「刺刺刺……」刺客?!歐陽芸張口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敢相信自己運氣竟然這麼背;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自門外傳來的騷動聲此刻正愈來愈接近。
歐陽芸暗呼不妙,忙用手勢暗示黑衣男躲起來,比劃了半天,也不知男人是看不懂她的意思還是怎樣,居然文風不動。
男人雙手交叉環在胸前,好整以暇看著眼前急成一團的矮小子,覺得可笑。
見男人不為所動,歐陽芸當機立斷上前揪住男人的衣領,將人半拉半拖至浴桶之後,指著眼前的浴桶說道:「來,快躲進去。」
「什麼?」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向歐陽芸,伸手試了試水溫,咬牙道:「有沒有搞錯,這水是涼的。」
「你少囉唆,別說是涼的,就算是冰的你也得給我進去,快進去、進去!不准出聲聽見沒?!」狗急跳牆,歐陽芸也不知哪來的神力,揣著男人的衣領將他往浴桶裡壓去。
「你——」男人不甘心地露出一顆頭,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外頭早已傳來急促的拍門聲,歐陽芸哪還有心思聽他抱怨,不由分說用力一壓,滅了他的未竟之語。隨即再踢開床邊的鞋子,這才前去應門。
「誰啊,三驚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啊!」佯裝驚醒的她語氣甚是不悅。
「房裡只有你一個人?」問話的同時,男人快速掃視房內一遍,並無發現有何異狀。
「在下隻身投宿,房裡自然只有在下一人。」語畢,不忘打個呵欠。
男人沉默,看她一臉睡眼惺忪,又見她打著赤腳,儼然一副慌亂之中前來應門的模樣,便不疑有他地掉頭走人;才走沒幾步,男人身形突地一滯,將信將疑地旋過身問:「不是已經睡下了,那為何屋裡頭燈還亮著?」
「不就是聽到外頭有動靜,這才起身點的燈嘛。」歐陽芸面色一沉,決定先發制人的她語氣甚是不悅:「雖說是國喪期間,但天子腳下還有個攝政王,你們這般擾民,眼裡可還有王法麼?」
此話一出,只見那問話的男人面色一陣青紅,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心翼翼地拴上門,確定人都走遠了後,歐陽芸這才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
轉過身,瞧見那害得她這般戰戰兢兢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覷著她,歐陽芸沒由來地怒火中燒。
「小子,拿套乾淨的衣服給本爺我換上吧。」男人徐徐跨出浴桶,皺了皺眉頭,一身濕衣似乎頗令他嫌惡。
「不要。」回答得斬釘截鐵。
「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敢拒絕我?」別以為幫了他,就可以這麼放肆。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你要乾淨的衣物是吧?那你聽好了,我的答案是──不、給!」她那只包袱裡除了銀兩外,其餘裝的全是姑娘家的東西,有些還是私密的貼身物品,她哪好意思拿出來見人。
那些拒絕的言語聽著雖然有些刺耳,但男人倒也沒太在意,隨口問道:「我叫鳳無極,你呢?」念在他有恩於己的份上,鳳無極便不再指使他替自己備衣,逕自拿起床上的包袱就要打開來。
歐陽芸見狀,立馬衝上前制止,怎奈沖得太急,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反而從後面將對方撲倒,雙雙往床鋪跌了去。
鳳無極一愣,隨即發現壓在他背上的身板似乎不怎麼有份量,忍俊不禁調侃道:「嘖嘖嘖,你這副身板這麼瘦弱也好意思叫做男人?」這小子平日裡都吃了些什麼,居然這麼輕!他府裡養的那些個寵姬恐怕都還比他來得豐腴。
「關、關你什麼事!你自己也說我這副身板瘦弱,那我的衣服你肯定穿不下,你拿了也沒用。」歐陽芸一邊說一邊手也沒停著。
她搶,用力搶,使勁的搶,在把搶回的包袱攢在胸前壓得嚴實後,才從他背上跳開。
「這倒也是。」鳳無極慢條斯理地坐了起來,對於自己一身濕的窘態雖有不悅,但也只能無奈接受了。
歐陽芸方經歷逃婚加上一夜無眠,連番折騰下的她終於忍不住抱怨:「你們干刺客的保命要緊,還管什麼衣服濕不濕的。再說了,他們要是搜到你換下的那身濕衣怎麼辦?我豈不百口莫辯了!我好歹也幫了你一回,你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鳳無極被她一席話堵得啞口,沉思一會兒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好吧,累得他得這般戰戰兢兢確實是他不對,鳳無極只好先留下姓名,日後再尋機會報恩便是了。
聞言,換歐陽芸沉默了。
見他不回答,鳳無極索性換個問法:「我能問問,你究竟是什麼來頭麼?」
第1章(2)
鳳乃皇姓,方才當他說出自己名諱時,這人面上竟無半點詫異之色,這反令鳳無極有些生疑。加上他那張嘴挺能言善道的,面對皇族侍衛的盤問也是應對自如,換作是尋常百姓豈能如此鎮定?
「還能有什麼來頭?」歐陽芸沒好氣地覷了他一眼,四兩撥千斤道:「如你所見,再尋常不過的住宿客,就是今兒個倒楣了些碰到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