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攝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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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當奪權鬥爭如火如荼進行之際,原也身處風暴之中的歐陽芸卻早在前一天就被人護送回歐陽府,徹底被隔絕在宮闈鬥爭之外。

  回到歐陽府已經數日,歐陽芸至今搞不清楚那座皇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宮裡也不曾有消息捎來,問父親歐陽賢他也不肯說,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刻意對她封口。

  歐陽芸坐在亭中看著小院裡的一切,昔日院裡滿牆的瓊花早已彫零,入眼處,銀妝素裹,景物全非;以前總笑古人愛悲春傷秋,如今才知人心的滄桑便是這樣消磨出來的。

  「我至今想不明白,為何事情演變至此,王爺不與我說,你也不能跟我說麼?」她忽然開口問身邊站立之人。

  身邊之人,便是燕青。燕青奉攝政王之命保護她。

  沒有回應。歐陽芸再接著說:「燕侍衛,我自認不曾與你有過節,你討厭我,總得讓我明白是為什麼吧?」唇邊有抹苦笑。

  燕青垂下眸,終於緩緩說道:「太醫開的那些藥,以往王爺總會佯裝喝掉,然後再由我伺機倒掉,可後來,姑娘天天盯著王爺喝藥。」

  「那藥……不是治眼疾的麼?」已經聽出端倪的她語氣不自覺輕顫。

  「那是毒藥!」燕青語氣轉為激動,「姑娘天天讓王爺喝的藥裡被摻了微量的鴆毒。」

  歐陽芸臉色瞬間蒼白,「太醫被收買了?不對,難道是……」

  「是巧蓮。」燕青平淡地公佈答案,證實她心中猜測。

  燕青又道:「巧蓮是當初皇太后派來監視王爺的。」

  「王爺知道巧蓮是細作麼?」

  「王爺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王爺說,與其打草驚蛇,不如放在身邊還能知己知彼。皇太后死後,巧蓮倒也安分,雖然偶爾會捎出消息給右派,但那都是王爺故意默許的,直到近來為少帝所用後,才又開始變得不安分。」

  將一名細作擺在身邊十幾年,攝政王的沉穩當真無人能及了;而巧蓮在皇太后死後依然堅守初衷,貫徹其命令的意志也著實令人錯愕。

  「巧蓮的事一旦揭開,勢必得牽扯出上面指使的人;背後指使的人是誰,想必姑娘也猜到了。王爺本來可以直接廢掉少帝的,可王爺說,姑娘希望王爺手下留情,所以王爺一直按兵不動。」

  「姑娘可知道,王爺本可以不動聲色避開那些毒藥的,便是因為姑娘的自以為是,打亂王爺原先的計畫。王爺曾說,姑娘是他最大的變數,王爺事事洞悉先機,殺伐果決不曾猶豫,可姑娘的一句話卻讓王爺動搖了。」

  變數?歐陽芸如被當頭棒喝一般,腦海裡再次浮現當日白髮老者說的那番話。

  「姑娘既得此因緣來此,他日必也因緣盡而歸。老夫奉勸姑娘,閒事莫管、莫理、莫聽,還請姑娘諸事順其自然,凡事三思而後行,勿因一己之念而妄動妄為,冥冥中皆有定數,姑娘不在定數之中,於旁人就是變數,變數將打亂原有定數,吉凶難料。」

  至此,她總算明白自己幹了什麼蠢事,一陣惡寒自腳下竄升,沿著背脊直竄腦門,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失了血色,此刻她心裡只餘滿腔寒冷以及悔不當初。

  「如若姑娘不曾說過要王爺手下留情,事情又豈會演變至此?」燕青話裡的怨慰,將她向深淵又更推近一些。

  第9章(2)

  歐陽芸總算明白燕青為什麼討厭自己了,只怕在燕青眼裡,她就是紅顏禍水。

  她是曾過說要他手下留情,當時她根本就認定了鳳冬青不可能會是這場鬥爭的贏家,未曾想過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令事態演變至此。

  「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多管閒事的。」她懊悔不已。

  「燕侍衛,我始終想不明白,陛下不過才十六歲,為何他之心性會如此偏激?進宮這些日子以來,未曾見過王爺有過迫害之舉,如果按照王爺的打算,最多再兩年就會完全交出攝政大權,當真連兩年都等不了麼?難道,生在帝王家便注定該這麼血淋淋麼?」

  「少帝雖年少,卻非純善之人,喜兒的前車之鑒,姑娘應該已認清事實了才是。」燕青意有所指。

  他這麼說就表示喜兒的死是鳳冬青造成的!

  「原來,當初指使張德之盜走遺詔的人是陛下,派人滅口的也是陛下,喜兒的死,也是陛下所為是麼?」

  鳳冬青從頭到尾都在誤導她,她一直以為喜兒是因為遺詔的事而被誤殺,原來不是,便只是因為他以為她不願承他的情而將盒中之物轉贈予喜兒,居然為了這麼無聊的原因殺人,作為一切始作俑者的他在她面前竟表現得如此理所當然,人命在他眼裡究竟是什麼?竟比螻蟻還要不值了。

  「姑娘總算明白了。」燕青歎氣。

  是啊,她早就知道鳳冬青心性難以匡正,那個少年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相對也反應出他內心的自卑。一個內心孤獨又自卑的人,縱使有赤子之心,那也早被啃噬得一點不剩了,是她太低估歲月光陰消磨人心的能耐了,身處在權力核心中的人又豈能不變?!

  再回想,那個少年曾經試著對她敞開心房,可她卻因不想再與遺詔有任何牽扯而選擇了逃避;然而她的逃避卻間接造成喜兒的死亡,加速少年的叛逆,累得藺初陽眼盲。這一切便只因為她的自私逃避?

  又或者,當初在中秋宴上她便不該救落水的鳳冬青,那麼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一步錯,步步錯,再回首,已是瘡痍滿目無法挽救;她一直小心翼翼,卻不知這般小心翼翼到頭來還是無法置身事外。

  「燕侍衛,我知你怨我婦人之仁,我犯下的過錯,我難辭其咎,但我只求你告訴我,王爺如今是否安然無恙?」錯已鑄下,歐陽芸現在什麼都不奢求,她只想知道藺初陽是否平安無事。

  「姑娘,王爺如今眼盲又被圈禁在未央宮裡,情況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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