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報復她拒絕他嗎?
歐陽芸怔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突然覺得鳳冬青那一骨了的頑劣性格,有一半是來自於鳳無極的影響,根本是有樣學樣嘛。
鳳陽王都回來半個月了,朝堂上也已換天了,鳳冬青卻不知何故突然宣佈禪位,而接位者正是那高高在上的鳳陽王。大事皆已底定,唯有攝政王依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歐陽芸思念的情緒已然在崩潰邊緣,她忌憚著白髮老人的告誡,導致她諸事處於被動不敢躁進,心想著人家讓她等待,那她便乖乖等。然而這一等卻是教她等出心火來了,她就想不明白,有什麼事情可以忙到連向她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阿碧,我們走!」
「姑娘要上哪去?」阿碧不明所以地問。
「進宮!」丟下這句話後,歐陽芸毅然決然往大門方向移動。
「姑娘,一般官眷沒得允許是不能隨意進出宮的。」阿碧追上去提醒。
歐陽芸步伐一頓,回過頭道:「我不是官眷,我是攝政王未過門的媳婦兒。」眸光燦燦,一字一句堅定而自信。
然而,歐陽芸進宮後才發現自己撲了空。
「你……說什麼?」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的歐陽芸遲疑地拉長語調。
「姑娘,王爺現在不在鳳國境內。」燕青再次重申。
「不在鳳國境內?」她不自覺拉高音調,「為何無人告知我?」
「王爺離境的事極為隱密,只有兩人知情。」燕青解釋。
「兩人?一個是你,那另一人是誰?」她隱約猜到問題出在哪裡了。
「另一人是鳳陽……」燕青頓了下,改口再道:「另一人是當今陛下。半個月前陛下前去找姑娘時,王爺順便托他帶了口信給姑娘,難道陛下沒跟姑娘說麼?」
「他一個字都沒跟我提!」可惡的鳳無極,心眼也太小了,居然用這種方式報復她。攝政王離境這麼大的事居然沒跟她提,害她平白多煎熬了半個多月。她可是眼巴巴等著人家給她梢來攝政王的消息,他受人之托,居然這麼敷衍了事……不對,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王爺可有說幾時回國?」歐陽芸挫敗地問,只能接受自己遭人擺道的事實。
「這不好說。從帝都到渤海國境來回少說得兩個月,王爺受限於雙眼,可能會再遲些,姑娘便放寬心再等等吧。」末句,燕青說得有點心虛。
也就是說,他們最少最少得再兩個月才有可能見上面。
還要煎熬兩個月啊,她覺得自己快相思成災了。
歐陽芸有些哀怨地瞪他,問道:「王爺怎會挑在這時候去渤海?」
「這事與先皇遺詔有關,細節姑娘日後再自己問王爺吧。」燕青說。
「你就不能現在替我解惑麼?」她內心有太多疑問未解,怕到時候見到蘭初陽時不是傾吐相思之苦而是變成解惑大會了。
「要不姑娘去問陛下吧。」燕青提議。
「不必了。」歐陽芸斷然拒絕。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害她錯過機會的傢伙。
兩個月是吧?
她等便是了!
第10章(1)
半年後。
未央宮,攝政王書房
一人坐在桌案前。正低頭專心寫字,奴婢拿著一隻紅漆雕花木盒進來,走到身邊輕喚:「姑娘。」
歐陽芸抬頭,「我要的東西呢?」
「已經制好了,阿碧照姑娘吩咐,讓人將紙箋裁製成姑娘要的大小。」說罷,阿碧打開木盒,再次確認:「這是姑娘要的大小麼?」
「嗯,是我要的。」歐陽芸滿意地點點頭。
「姑娘,紙箋裁成這般大小寫不了幾個字呀。」阿碧納悶道,心裡想著這般上等昂貴的紙箋被裁製成竹片的大小實在可惜。
「我自有用途。」歐陽芸笑了笑,沒解釋什麼。
「姑娘最近都不叨念攝政王了。」阿碧隨口說道。
「腳長在他身上,他不回來我也沒辦法。」語氣不悲不喜,似乎已經接受他逾期未回的事實。
她最近除了寫字、彈琴還兼看書,這間書房儼然就是間小書庫,書房主人的藏書非常驚人,幾次她閒來無聊翻出幾本來看,才發現他涉獵的書籍很廣,幾乎無所不看,頗令她驚訝。
她拿出一張紙箋,提筆寫下幾個字後,便放到一旁等待墨水干。
接著又一連寫了數張,阿碧在一旁看得都快打瞌睡了,便悄悄退下。
全數寫好後,轉眼已經耗去三盞茶的時間。
墨干需要一段時間,於是歐陽芸便只取出一張七八分干的書箋夾在未看完的書頁裡,其餘皆放在桌上等待墨干,接著她伸伸懶腰,起身回綴景閣。
「姑娘,攝政王回宮了!」阿碧忙來報訊。
「此事千真萬確麼?」才剛從攝政王書房回來的她臉上除了錯愕外,還有抹言語無法形容的欣喜。
「千真萬確。阿碧剛才親眼見到攝政王回宮了。」阿碧忙點頭。
「那王爺現在何處?」她激動地問。
「書房。」
歐陽芸聞言,臉色大變,心中喜悅瞬間被羞窘取代。
那些書箋——
完蛋了!
匆匆趕到書房後,便看見一人如謫仙般坐在桌案前,容貌俊雅脫塵,一手拄著頭,雙眸未張,似在等人。
臘月政變至今,一別竟是半年。
再見瞬間,滿滿的相思之情早已被酸楚的淚意取代。
歐陽芸曾揣想過兩人再見的情景,或許驚訝萬分,或許欣喜若狂,卻都不如眼前的真實震撼。原來相思盡處,竟是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餘熱淚盈眶代為傾訴思念之苦。
察覺她的靠近,藺初陽突然伸手將她往懷裡帶;突如其來的動作令歐陽芸當下反應不及,回過神時已被他抱在懷裡深擁。他的擁抱激動而壓抑,像是恨不得將她嵌進身體、融入血液裡似的激烈。
「芸兒,我想你了。」久別重逢的第一句話後,他俯首,自懷裡探尋她嫣然的櫻唇,然後深吻。
是太久未曾感受他的吻了麼?他的吻激烈得令她驚心,探進口中糾纏的舌吮得她舌頭發疼,每一次深吻都引得她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