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真的會有痊癒的一天嗎?」李丹青懷疑地前前念道:「只是這一天還要等多久?」
「很快的,只要你肯下苦心,沒有做不到的事。」李母安撫著他。
「只要有心,就沒有做不到的。」他不以為然地慘淡一笑,「那為什麼我那麼用心地追求水靜,她卻不領情?甚至還要跟我解除婚約呢?媽!你當真以為『有志者就會事竟成』嗎?不!」
「水靜要跟你解除婚約?」李氏夫婦跳了起來。當初兩家不是說好,只是暫時延後婚期而已嗎?怎麼會弄成取消婚約?難道唐家已經知道了李氏企業的窘況,現在對這門親事後悔了?他們焦急地問:「唐家人知道了?」
李丹青搖搖頭:「不知道。水靜會悔婚,純粹是因為她另有對象。」:「這算什麼?」愛子心切的李氏夫婦憤怒地把矛頭指向唐水靜,「她怎麼可以忘記自己的身份?就算她還沒過我們李家大門,但好歹你們也已經訂了婚,怎麼說她都已經是你的媳婦了,她怎麼可以不把你放在眼裡,竟敢公然悔婚?」李氏夫婦氣得直跺腳,「親家公和親家母知道這件事嗎?他們怎麼可以任由水靜胡來?」
「唐伯父和唐伯母疼女兒是人人皆知的,只要水靜開口要求,他們會不答應嗎?」
「不行!你會弄成這樣,水靜要負大部分的責任,她怎麼可以把你害成這樣了,還要棄你而去?我們李家不是好欺負的。」李氏夫婦倆氣憤地就往病房外頭沖,要去找唐水靜理論。
「爸,媽,你們不要再逼她了。」李丹青並不阻止。
「放心!爸媽懂得拿捏分寸的,再怎麼說,水靜這個媳婦我們可不想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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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靜!」李母一出病房就見到行色匆匆的唐水靜迎面而來,眼淚立刻像水龍頭般淅瀝嘩啦地狂瀉下來。一臉傷心欲絕的李母,緊緊抱著唐水靜痛哭流涕地說道:「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救丹青,這個世界只剩下你能救他了。」
「他還沒醒過來嗎?」唐水靜心一沉!
她在醫院苦苦守候二十四個鐘頭了,一直未見他轉醒,由於葵姨和徐嫂的堅持,她才先回家稍作休息;但在輾轉不安的情況下,她如何能靜下心來?她只好又匆忙起身趕到醫院來探望。
抹了抹淚,李母硬咽地道:「人是醒了,可是他卻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一聽到自己的腿可能無法再走路,他像被雷擊中似的,整個人全僵了。他根本不能承受這個事實,我擔心他對自己的未來放棄希望了。」
唐水靜聽得心脾懼裂,她最擔心的情況終究仍是避免不了。也難怪,對一個前途似錦,無可限量的年輕人而言,腿不能行的挫折叫他情何以堪?
「水靜,丹青對你一片真倩,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並不是我們夫婦倆要逼你、責怪你,但他若不是因為要救你,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的對不對了!」李母哭哭啼啼地。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的……腿不能行……」唐水靜清澈的黑瞳頓時朦朧了,她突然驚覺沐南扉的身形競一寸一寸地在她腦海中消失。
「你曉不曉得,我那個傻兒子還要我這個做母親的人不能怪你、不能逼你,他說這不關你的事,他是甘願為你犧牲的;他還說什麼解除婚約了也好,兔得他將來拖累你一輩子,他這個殘廢的人應該識相點地趕緊放手,讓你自己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李母哀怨歎息的悲調,更惹得唐水靜抑不住地渾身輕顫。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眼前浮現出那天與沐南扉一時「天雷勾動地火」的第一眼,也浮現了他不顧一切地現身禮堂搶親的那一幕……沐南扉那不可思議的故事與千年不悔的等待衝擊著她的心靈,他那刻骨銘心的一吻也清晰地仿如昨日,接著又問過了她不曾後悔地將自己的身心全獻給了他……這一點一滴如同電影般一幕一幕地重現在腦海……她做最後的巡禮嗎?
「水靜,我們就只有這個兒子,而他的未來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只要你繼續陪伴著他,給他鼓勵,給他信心,他才有站起來的勇氣。你罵我們自私也行,恨我們也罷,我們夫婦倆希望你能幫他,求你答應……」
李氏夫婦的乞求不斷在她耳畔迴繞。自己種下的因就該承受後果,事情演變至這種地步,她已無法可想,無路可退,或許她這一生的伴侶注定該是李丹青的,她擺脫不了宿命。
「水靜,你開開口說說話啊,我們兩個老人求你求了老半天了,好歹你也給我們一句話,你這門聲不響的是什麼意思?」李氏夫婦焦急不已,若她來個置之不理的話,這可怎麼辦?
「讓我先跟丹青談談好嗎?」她像個遊魂似的,飄進了李丹青的病房,她知道,這一生,她再也不會有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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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沒?」唐水靜挨近病床,關懷地問候李丹青。
「我很好,不必替我操心了。」他流露出的牽強微笑只讓她更覺不安與心疼。
「你的腿傷……」
不待唐水靜說完,他立刻截口道:「我的腿傷很快就可以痊癒了,你不用掛心;還有,你也不必待在這裡陪我了,外頭天氣正好,今天又是禮拜天,你去陪陪你的男朋友,不要待在這死氣沉沉的醫院裡。」李丹青趕蚊子似的急欲趕她走。
「哦哪也不會去。」她拖了把椅子靠在床邊,「我只想坐在這裡陪你。」
「你這是在幹什麼?不要!沒有意義的。」李丹青沮喪地叫。
「怎麼會沒有意義?」她削著蘋果,「幫助你痊癒不只是我應該做的事,更是我的權利。」
「權利?」他澀澀地低喃,「別這樣行嗎?拜託你不要再給我期望,我受不了再一次的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