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家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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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賢妃不知從哪得知她做出這般見不得光的事,而以此事要脅她,要她想辦法讓藍雨芬嫁給安颯宇,以得到安府的金援,好為三皇子得到更多籌碼,進而登上皇位,否則將讓她身敗名裂,讓她娘家一併蒙羞。

  她不得已只好照辦,然而……自那件事後,安颯宇根本連正眼都不願多看她一眼,更別提是聽她的話。

  但賢妃的刀己快架在脖子上,她也是被逼得無法可想,只能找安颯宇商量,沒想到反被逼得回想起那段她極不願想起的往事。

  見她慘白著臉色,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安颯宇沒有半點同情,漠然的轉過身,離開前又拋下話。

  「別妄想左右我,憑你,不配!」說完,他便邁步離去。

  第8章(1)

  呵著凍僵的雙手,金寧不停的在慈寧苑外的迴廊上等著安颯宇。

  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來,或許是他離去時那淡淡的哀傷,讓她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跟著他前來,然而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

  冬季的日陽落得早,才過申時,天幕已染上深沉的黑,黑湛湛的天空此時正飄下點點白雪,宛若珍珠落地,讓她不由得走出迴廊,來到庭院之中,伸手捧著飄落的雪花,彎起了唇角。

  當安颯宇踏出慈寧苑,看見的便是這副景象,原是冷硬的面容,在看見金寧臉上那抹滿足的笑靨時,竟奇跡的軟化,甚至覺得心頭微暖。

  他邁步朝她走去,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緊緊的將她攬入懷中。

  金寧嚇了一跳,忙轉過身,在看見摟著她的人是安颯宇時,雙頰一紅,本想將他推開,可在看清他的神色時,她停下了原要推阻的小手。

  總是面無表情的他,淡然、疏遠、驕傲且冷漠,幾乎沒有什麼表情,然而此刻,她卻在他臉上看見了……沉痛,以及淡到幾乎難以察覺的脆弱。

  她該推開他的,不該讓他攪亂她的心,但她做不到,因為她能感覺到,此時的他十分需要她。因為這份需要,她沒問一句話,而是她做出這輩子最大膽的舉動,伸起她的雙手,輕輕的、帶著安慰的回抱住他。

  在她的手環上他的腰時,他的身子一僵,下一瞬將她抱得更緊。

  在金寧以為他會這麼抱著她到天荒地老時,她終於聽見他嘶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有個表妹,她姓曾,叫毓靈。」

  聽見他提起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金寧有些訝異,但沒說什麼,靜靜的等著他說下去。

  「那年,我十六、她十五,她與我一樣,早早就喪父失母,是個可憐的女孩,因此前來投靠我……」

  敏靈是個開朗的姑娘,他也知道她喜歡他,但他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也與她言明,她知道後,雖然失望,卻還是十分黏他,幾乎只要他在府中,她便會纏著他跟前跟後,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是獨生子,多了個妹妹自是十分疼愛,對她總是縱容、寵愛,只要不是太過的要求,他一向都會答應。

  那幾日,她吵著要學看帳,說當不成他的妻子,卻還是他的妹妹,她不能賴在府中白吃白喝,至少要替他分擔些事務。

  他很高興她能這麼上進,雖然捨不得她吃苦,卻認為能多學一點對她而言也是好的,於是答應她每日歇肩前一個時辰教她。

  然而他沒想到他的好意卻害死了她。

  那日,毓靈一如往常在書房等著他,卻遲遲不見他的人,怕他出了什麼事,這才跑至他房間找他,不料卻被她看見那不堪之事。

  當時,他被怒火與失望沖昏了頭,壓根沒留意到曾毓靈就躲在窗角旁,只急著想離開那污穢的地方,一直到了隔日,他想起她那黏人的小丫頭怎會大半日沒來找他時,才得知她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再也不會對他露出撒嬌的笑容,再也不會用甜甜的嗓音喚他一聲哥哥……是他害了她,要是他能早點想起他與她有約,要是他能早點察覺到不對勁,她也不會死。

  他恨自己,更恨殺死他妹妹的人,所以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他會奉養她、供她一切需求,但他絕不再是那渴望著母愛的少年,對她尊敬、對她敬重,他對她,只有恨。

  聽完他說的一切,金寧的臉色早已慘白。

  這事太過震撼,完全超出她所知的倫理範圍,然而震驚過後,她只剩下淡淡的哀愁。

  她本以為,他與她一樣,僅僅是與繼母不和,才會這般厭惡安老夫人,壓根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發生過這般驚人之事。

  纖細的手臂不由得收緊,像是要給他安慰的力量,直到感覺到他緊繃的身子緩緩放鬆,金寧才輕聲道:「我也恨那個害死我母親的女人,她以為我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知道,什麼都知道……」她娘是陳氏害死的,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包括她爹和爺爺。

  娘的身子一向很好,卻在陳氏進門後,一日一日的虛弱,直到重病不起。

  那時娘重病,府中大小事理所當然全落在陳氏手中,甚至是照料她娘一事,她都不假他人之手。

  當時,每個人都對她另眼相看,就連金寧原本也十分氣她用那般無恥手段嫁予她爹爹,可見她這般用心,也對她改觀,不再排斥她。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陳氏不過是只披著狼皮的羊。

  娘的病會愈來愈重,就是因為那可惡的女人在藥裡下毒,那時的她還太小,不曉得是什麼毒,但她發覺,只要娘喝了陳氏熬的藥,病情會轉好一陣,然而兩日後卻會開始發起高燒,等燒退了,娘的身子便又傷了一分。

  她發覺這些事時,誰也沒說,只告訴娘,娘卻似乎早已知曉,只是不知為何沒說,甚至凝重的告誡她不准吐露半個字,之後一臉不捨的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不停的哭。

  直到今日,她都還能感覺到娘落在她手上的淚水,有多麼的燙、多麼的不甘,又有多麼的不捨,沒多久,娘便過世了,過世前,她只囑咐她要好好照顧爹和爺爺,不要惹陳氏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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