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我有話要跟你說。」曹奕盯著她將東西吃入內後,才開口說話。他總是堅定的話裡如今藏著遲疑,彷彿等會要說出口的話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什麼話?」他的嚴肅讓上官融融也忍不住挺起腰桿,等著他說話。
曹奕的黑眸裡沒有往昔的冰天雪地,有的只是春陽拂上大地的溫暖,他扯著淺笑,望著她正要開口時,外頭傳來砰的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這是什麼聲音?」上官融融驚駭的望著外面。
「有人進來了!」曹奕機伶的發覺似乎有一對人馬硬是推開鎖緊的店門,往裡頭大剌剌的走來。
「什麼?」上官融融瞠大眼看著曹奕,嬌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
會是誰?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隨便進入別人家?
答案,昭然若揭!
只是上官融融不想相信,她極力守護的店舖會在今日毀於一旦。
她站起身走到外頭,只見杜縣令身旁跟著穿著華麗的老人,後頭是一大票做捕快打扮的隨從,她就明白自己的夢想已經隕落。
「縣令大人。」上官融融跪下身,口吻裡有著顫抖。
「大膽民女,你可知罪?」杜縣令一劈頭就是大吼,憤怒的眼神中找不到平息的方法。
上官融融無助的身軀不斷顫動,眼前怒火沖沖的杜縣令帶著人高馬大的捕快,要她這弱小的女孩如何能承受?
瞧上官融融不說話,杜縣令繼續痛罵,「昨日你竟然要人欺侮我女兒,你可知欺侮縣令的家人下場會如何嗎?」
「縣令大人,就請您放過我吧!」上官融融拾起盈滿淚珠的小臉,聲嘶力竭的求饒,「我定會到杜姑娘面前請求她原諒,就請您這回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次吧!」
她嬌美的面容滿是無助,她多麼羨慕杜蕾芳有個為她出頭的父親,反觀她,除了得自立更生,面對這樣的情況卻沒有一個人能為她出頭。
「放肆!我女兒豈是你這種平民百姓能說見就見,這回我不把你趕出牧豐村,你定會故態復萌。」
「縣令大人,請放我一馬吧!我不能離開這裡……」上官融融揪著衣襟大喊著,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紛紛落下滴在裙擺上。
「來人呀!把上官肉包店給砸了!然後押上官融融到衙門!」杜縣令一聲令下,站在後頭的捕快便準備行動。
「誰敢動上官家?」
一道冷冽的男聲由屋內傳來,聲響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所有人聽見。
曹奕由裡頭走出,雙手負後,深黑的衣袍隨風飛動,銳利的鷹眼冷靜的掃視眼前一群人。
「大膽刁民!」杜縣令大聲斥喝曹奕,他看著曹奕威風凜凜的模樣,感覺此人非富及貴,但這可是他的地盤,他怕什麼!「小女說昨日有個男人幫著小丫頭欺侮她,想必那個人就是你吧!」
曹奕扯著譏諷的嘴角,冷冷的望了杜縣令一眼,「果真是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你與你的女兒簡直沒有兩樣。」
「大膽!竟敢侮辱朝廷命宮!」杜縣令手指著曹奕大聲喝令,「來人呀!把這對狗男女給押下!」
曹奕文風不動,他彎下身扶起顫抖的上官融融,含著冰霜的黑眸掃射準備行動的捕快後,將視線停在杜縣令身旁穿著華麗的中年男人身上,他的嘴角隱隱散發出譏嘲笑意。
他看見了!曹奕發現他了!
中年男人因曹奕含冰的視線而雙腿發軟,他原本還以為曹奕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慢著!不可亂動!」杜縣令身旁的杜黎單手舉起,要捕快停下腳步。
「大哥,你幹嘛?別妨凝我教訓人。」杜縣令扯著杜黎的手,緊張的看著杜黎破壞他的計劃。
原先他還以為從朝廷告假回鄉的大哥能助他一臂之力,便帶著他來抓欺侮女兒的人,怎知他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幫倒忙。
「原來如此,杜黎,你這可是貫徹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至理名言。」曹奕的嘴角泛起冷笑。
他終於明白杜縣令能在地方上為非作歹,全是因為杜黎罩著自家人所致。
「請大統領恕罪。」杜黎急忙跪下身,頭也不敢抬的直直盯著地面。
方纔杜黎見曹奕由屋內走出,一開始還以為只是長相相像的男人罷了,但是他越看曹奕越感覺這個人就是在朝廷上呼風喚雨的大統領,要不一個平凡男人怎能有此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膽識。
「恕罪?這得看攝政王肯不肯。」曹奕不將他的慌張看在眼底,抬頭望著一臉不知所以然的杜縣令,冷冷的說話,「攝政王正趕往這裡,等攝政王到達時再決定你們這對難兄難弟該如何懲處。」
「臣知罪,請大統領為臣求情。」杜黎根本沒想到攝政王也朝這裡出發,要是他袒護弟弟的醜事被攝政王知道,他頭頂上的烏紗帽將不保。
「求情這事我向來不做。」曹奕不把他放在眼裡,「回去吧!在貴府好好待著,等攝政王來懲處。」
「是。」杜黎知在劫難逃,只好認命的帶著弟弟離開。
在朝廷工作數十年,他深知攝政王古怪的脾氣,也明白他的通天本領,若是想要舉家逃亡,天涯海角攝政工都能將他們揪出來,所以還是乖乖待著,事後比較好求情。
第8章(1)
上官融融完全沒想到曹奕會是這樣的人物,她永遠都無法忘懷,他站在眾人面前,一聲喝令就讓所有人害怕。
她也無法忘卻杜黎喊了他一聲「大統領」。
雖然她不曉得大統領是什麼樣尊貴的地位,但她再笨也曉得這一定是位高權重的地位。
上官融融一邊走在來來往往的市集上,一邊忍著急欲奪眶的淚珠,由她身旁擦肩而過的人們臉上個個洋溢著笑容,她卻無法感染他們的萬分之一,只有心痛如絞。
她趁著曹奕教訓杜縣令時由後門跑了出來,難過如她直覺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與他站在同一個平等的地位,就算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又如何?就算她供他吃住又怎樣?她依舊是賣包子的平民,而他卻是高高在上的大統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