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絕不相信范流星能夠繼續偽裝下去,一個十八歲的女子,修為總是有限的。
「閉上你的嘴巴。」許珍婷怒斥,暴跳如雷的指著她。「住口、住口,你還敢笑,范流星,你不曉得我的厲害嗎?」
「你真是瘋了。」范流星無奈歎氣,可憐她得跟個白癡糾纏。
「你敢罵我是瘋子?」許珍婷怒火中燒的捲起袖子衝向她。「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今天絕對不會饒過你,我要你好看,大伙上!」ヤや許珍婷帶來的嘍囉一聽號令立即衝上去,仗著人多,有幾個指縫夾住小刀片當武器的小太妹,卯起來不斷往范流星的身上、臉龐掃過去。
范流星學過些防身術,再加上靈巧的身子,幾次堪堪避過被打到或被刀片劃傷的危險,然而對方人多,漸漸地她開始落居下風,一個閃神,小腹被打中一拳,手背也被劃上一刀,眼見她即將不敵,十多隻拳腳準備往她身上招呼而去時,遠方突然傳來一陣機車引擎的咆哮聲,轟隆隆地直衝過來──大夥一愣!全回頭,愈張愈大的眼睛恐慌地看著那條囂張黑影以瘋狂的速度朝著她們馳騁過來。
天哪!許珍婷等人臉色開始發青,那位機車騎士根本就直接把機車頭往她們所站立的方向飆沖而來,完全不在乎是否會撞傷人;那宛若火龍的疾速隆隆逼近,嚇得許珍婷等人,紛紛跳離機車衝過來的軌道,以免當場被撞死。
吱──分寸不差,車輪穩穩停在范流星跟前,車上的騎士半彎下身子,抓住范流星的手臂,二話不說就把頹倒在地上的她提起來。
「上車!」男人逸聲道。
奇怪地,雖然隔著安全帽,垂著腦袋的范流星依然清楚地聽見他傲然的命令。
這個男人是誰?
范流星彷被催眠似地抬起頭,也對爆了兩簇銳利到足以將空氣劃開的視線──她,沒來由的起了一陣暈眩,眼前影像更是無端晃動。
「上車!」男人見她恍惚,出聲再道。
「不……我不能跟你走……不能……」小臉下意識的迴避掉那兩道壓迫十足的目光,小嘴喃喃說著。
「不能?」男子瞇起眼,唇角一揚便使勁把她硬拉上車,立即地,催動油門,機車再次像箭矢般地飛射出去,速度之快讓范流星不得不抓緊他,以免被摔下車。
他的狂妄簡直到了極點,一點都不理她的拒絕;而在機車轉彎的瞬間,范流星眼角餘光瞥見許珍婷那群人依然呆呆杵立在原地,那八個耀武揚威的小太妹似乎被這個男人的霸氣給嚇得魂飛魄散。
其實不只是她們吧──范流星亦覺得心臟快從胸口跳出來!
現在怎麼辦?
機車在馬路上狂飆著,一陣陣的冷風則不斷迎面撲來,刺骨的寒意讓范流星打了個冷顫。
好冷……她想抱住他,可是……
遲疑一秒鐘後,最後她還是沒得選擇地抱住他的腰幹,把小臉枕靠在他寬厚的背彎上,真的好冷,她怕自己會被陳死;貼靠在他寬背上,他熾熱的體溫不斷地傳了過來,絲縷的溫暖不斷滲進她的肌膚,透進她心裡,莫名地居然帶給她從未享受過的安全感。
好舒服……
她不想放開了……
想想自己的確是可悲的。
她無法選擇父母,卻得替父母背負孽債,被烙下魔鬼之女的印記,處處承受著麻煩與攻擊。
在她一直找不到支持與奧援的時候,卻在十八歲的今天,從一個莫名出現的男子身上汲取到不曾享受過的溫情。
為什麼她的人生總是無法由自己來掌控?
這種命運還要對她開多久的玩笑?
車輪速度漸漸緩下,重型機車拐進巷口後乍然停住!從神遊中驚醒過來的范流星急忙跨下機車,現在不是悲吟自己不幸的時候,逃離這個奇怪男人才是她該做的正事──至於這個陌生男子為何會知曉她的住所,她不想問。
夠了。
認識愈多的人、知道愈多的事、她的處境只會更加悲慘,她嘗過這種痛苦。
況且這個男人的每一分力量都帶著她承受不起的強悍,心頭不斷敲響的警鐘要她無論如何都得遠離他。
「你就這麼走人?」冷冷的音階從她背後刺過來,范流星發現自己的額頭竟然冒出了汗珠。
她連話都不敢回,走得更快更急。
男子乾脆跨下機車跟在她身後。
范流星嚇一大跳!打算跑開──哪知,她的手臂突然被一隻大掌給攫住,而且力道之強讓她忍不住悶哼出聲。
「痛……」她小臉一白,那種被箝制的不安讓她心跳得更急更快。
「怎麼,原來你是可以感覺到痛楚的嘛,我還以為你少了七情六慾呢。」惡劣的調侃揚揚傳開。「現在,你可以回頭看著我了吧。」
她呼吸一窒。
「聽話,看著我。」他異常輕柔的繼續下指示。
范流星身子發顫,可是這麼僵持下去也不見得對自己有利,總算,她提起勇氣慢慢回頭,自然也就看見摘下全罩式安全帽後的男性臉龐。
心,漏跳了一拍,她無法否認這男人的完美外形讓她升起一股異樣的感受。
可以肯定的,單單用俊美兩字絕對不足以形容他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她第一次看見男人可以兼俱剛猛和陰柔的特質。只不過──「請你……放開我……」即便他如何的俊美,也掩蓋不了他邪魅的氣質,這個男人全身上下逸散出一股陰謀的味道。
范流星只覺得纖細的身子快被他散逸出來的無形壓力給壓垮,下意識地只能惶恐請求道:「請、請放開我……你……呀……」哪知,他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故意用力一扯,把她拉進胸豁中。
她驚詫的抗議聲更是葬送在他探過來的手掌上。
男人扣住她的下顎,大剌剌地掬起她的容顏,黑魅的眼瞳對上她帶著驚惶的杏眸,嘴角彎出抹冷嘲的弧度。
「你連個謝字都吝嗇給我,用這種態度對待救命恩人,非常過分。」男人的手指點了點她微翹的鼻尖,輕淡的語氣聽起來平緩有力,彷彿在訓示一個不乖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