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反擊嗎?歐陽晴不禁陰謀論的想著,是不是她先前設計上官家競標一塊會讓他們損失慘重的地,才如此回敬他們?
仔細想想,可不是嗎?上官家表面上這麼努力的搶客戶,一副跟歐陽家死拚的模樣,讓他們大意的錯失了伊凡諾夫這個大客戶。
輸了,歐陽晴不怎麼難過,她難過的是——上官常浩就跟她在同一個空間裡,她卻不能流露出想念的神情,讓父母看出端倪來。
「氣都氣飽了!」失去了慶祝的心情,更不想留在原地看著死對頭慶祝,歐陽天獄將餐巾扔在桌上,離開了餐廳。
「天獄、天獄!」羅采欣在後頭喊著丈夫,焦急地跟上,離開前不忘叮嚀女兒,「你爸心情不好,我跟他回去,帳給你結,讓趙媽來接你。」說著,她頭也不回地跟著丈夫走了。
難得一家三口一起晚餐,轉眼卻只剩下她一個人。
歐陽晴拿起桌上開瓶後未喝完的紅酒,注入空了的酒杯裡,一飲而盡。
一杯接著一杯,沒有停頓,直到酒喝光了為止,酒意頓時從胃部衝到腦,她站起身來,腳步虛浮,有些搖搖晃晃地到櫃檯結了帳,走到了餐廳外頭,坐在餐廳門口的長椅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為什麼要歎息?你不知道每歎息一次,一個幸福就會從歎息間溜走嗎?」
歐陽晴懷疑自己醉到出現了幻聽,才會聽見上官常浩的聲音……不,這一切都不是幻覺,上官常浩真的出現在她眼前。
「出來做什麼?炫耀嗎?不必了,我恭喜你拿下伊凡諾夫這個大客戶。」歐陽晴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就不由得生氣。
他看起來很好,意氣風發的……可惡的傢伙……她好想他。
之前競爭好幾個案子時都與上官常浩碰面,她每每都忍耐住跟他說話的衝動,將對方當成了對手,無所不用其極地爭奪。
她沒日沒夜地研究方案、開會,因為只有讓自己忙碌到沒有時間去思考,才可以假裝不在意上官常浩這個人。
可是越壓抑,想見他的念頭就越強烈,思念更甚,讓她苦不堪言。
兩人碰面是非常容易的事情,除了商場上難免打照面之外,也因為有相似的家世、身份地位,會去的地方也都差不多。
瞧,這不就在餐廳遇上了嗎?兩家人對彼此的仇視,將他們兩人推上風口浪尖,迫使他倆廝殺拚奪。
「你做得很好,可以一心多用,同時進行好幾個案子,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上官常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溫柔的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頭。「你很聰明,把我那些長輩、兄弟們,嚇得不輕。」
歐陽晴說話很刺,可上官常浩語氣卻很軟,帶著讚美的意味。
「交手才知道,為什麼我爸爸急著要我回來主持大局,你才回來多久?不到半年就把他們嚇得心驚膽戰。」
「可我還是輸了。」歐陽晴聽見他的讚美並沒有開心到哪裡去。「你比我聰明,比我想得遠,專心做好一件事——好專心喔。」
雖然嘴裡的話帶著酸意,但歐陽晴還是禁不住對他的想念和感情,太久了,太久沒有好好的相處、在一起,於是她靠著他的肩膀,稍稍休憩。
理智告訴她不可以,父母才離開,餐廳裡還有上官家的人,而趙媽隨時都會出現,跟上官常浩在一起,靠得這麼近,被人看見了,他們兩人都會很麻煩的。
但是沒有辦法呀,真的沒有辦法,好想好想跟他在一起……
靠著上官常浩的胸膛,一股想哭的衝動讓歐陽晴淚眼迷濛。
「嗚……」還沒說到幾句話,她就哭了,眼淚一滴接一滴,浸濕了上官常浩前襟。
上官常浩怔楞,全身僵硬,沒料到她會哭泣,頓時心疼蔓延。
「小晴……」大掌輕輕摸著她的頭,像安撫一隻受傷的小動物那樣溫柔。「工作上的事情讓你這麼難過?」
上官常浩自省,難道是他的做法惹她傷心了?打擊得太凶了?可有什麼辦法呢?感情和生意是兩回事呀,難道要他讓她嗎?
歐陽晴的頭在他胸口左右晃了晃,表明了她的難過並不是因為工作上輸了不甘心——好吧,其實她還真有那麼點不甘心、不服輸,但因為這樣就哭鼻子,她沒有那麼幼稚!
「我想你了。」擦掉眼淚,可惜沒有什麼成效,委屈的淚水還是不斷地湧出。
「我找很多事來做,有任何機會都不放過,每天都加班,讓自己回家之後只會累到倒頭就睡,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我想要媽媽對我多關心一點,跟爸爸好好相處、說說話……」所以才努力的工作,想讓爸爸看見她的成績,爸爸就會跟她多說幾句話。
她說話語無倫次的,沒有邏輯可言,看來她喝了不少。
「你到底喝了多少紅酒?」上官常浩不禁歎息。
「爸爸開了兩瓶,我大概喝了一瓶半,嗝——」歐陽晴還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可神智已有些不清了。
上官常浩看著懷裡的女孩,低頭,看見她垂下來的眼睫形成的陰影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那連粉都掩不去的疲憊,令他心疼更甚。
「以後不准喝酒,一個女孩子沒有人接送的,很安全嗎?」
「姆媽會來接我……你凶我,就一點都不想我?」歐陽晴不想變成討厭的女孩,但她心情鬱悶,不由自主變得討人厭,咄咄逼人起來。
「我不想你,我放著客戶跑出來做什麼?我也很想見你,好好跟你說說話,就我們兩個人,好好的吃一頓飯。」可惜,他們無論到哪裡,都不會是單獨兩人,就連現在也是。
不用回頭,上官常浩都知道,父親正在餐廳裡火大地隔著玻璃瞪著他。
然而耍他眼睜睜看著歐陽晴搖搖晃晃的離開餐廳而不追上來,他辦不到,於是向客戶說了一聲——他的女人醉了。幸好伊凡諾夫十分理解他的行為,笑笑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