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門外的官紫紗早已撿起皮夾轉身離去,這對母子後頭的坦言對話,她壓根兒是一句也沒聽進耳朵裡。
黑夜裡,濛濛的細雨正飄落著。
***********************官紫紗倚坐窗欄旁,傾聽著鳥囀蟲鳴隨著黎明漸升而愉悅啼唱,夜過去了,無風;她竟覺得寒冷。
一向以來,她最痛恨被人欺瞞,尤其是心頭最在乎的人——因為那會讓她變得不知何為真情?何為誠意?變得不敢再去信任任何人,這種悲哀,她真的不想遇上,但……
是她時運不濟?還是愛錯了人?想來,全都不對。是她的智慧不足,被他所攝出的蠱惑魅力所迷惑,而忘卻自己已一腳陷入。
也罷,及時的抽身總算能把傷害降至最低,官紫紗如是想著。
然而;揮不完的清淚卻益發洶湧。
原是——感情並非說收就能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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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想到哪兒去吃晚飯?」歐陽飄像只蒼蠅似的黏在官紫紗身邊團團飛。
「我不餓!」冷冷淡淡地,她一口回絕。
「你不餓?這可奇了,你不是有一餐得吃三碗公的飯量嗎?」大白癡也看得出來她情緒不好,所以他臨時又得擔負起讓她開心的偉大使命。
只可惜,似乎沒用!官紫紗連睬都不想理睬他,甚至連回頭瞪他的意願都沒有。
歐陽飄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地直皺眉,又使出渾身解數達講五個笑話,仍激不起她反應的同時,他也細細地審視她無限落寞的背影,這小妮子今天委實不正常兼怪異。
「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
「生理期?」
「無聊!」她忍住滿腔忿火。
「可是你真的不大對勁?」
「不想理你不行嗎?」
「當然不行!」他理直氣壯地大聲宣告。「我是你男朋友耶!」
她也迸射出強烈火花來了。「我警告你,你若再繼續語出不遜,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紫紗?」她究竟是怎麼啦?真的不對盤,難不成又欠吻。「你又要我證明一次嗎?」他滿腔柔情攝出。
「你敢!」火辣辣的拳頭真教歐陽飄這回不敢放肆逾越。
「紫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女人真是如此善變嗎?
「你快走!我很忙,沒空繼續跟你胡扯下去。」她冷漠地下著逐客令。
「我也來幫忙。」他諂媚道。不行!直覺告訴他,絕不能在此刻讓她給嚇跑。
她氣呼呼的!這傢伙幹嘛死賴著不走,他演戲究竟要演到幾時才肯罷休?「不敢勞煩你大駕,你可不可以立刻滾出去。」她從櫥櫃底下拉出一隻大皮箱來,又從衣櫃裡收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丟進皮箱裡。
歐陽飄看得大皺眉頭。「要去旅遊怎麼不事先通知我。」
「通知你幹什麼?我回美國唸書干你什麼事?」他難道還沒玩夠嗎?
「你要去美國?」他驚喊!「為什麼?」
「我本來就已經申請好研究所了,要不是你——」她指著他的鼻子,一肚子委屈咒罵本想傾瀉而出,但回頭一想;又何必說呢!這只惡劣的豬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惡劣的計謀的。「我早就回美國去了。」
「這倒也是,這樣好了,你等我一下,我這也回去準備準備,我陪你一道去。」
「歐陽飄!」她氣得渾身發顫。「你究竟想怎麼樣?」
「不想怎樣啊!」他一臉無辜。「把你安頓好我才安心啊!」
「不用你雞婆,我……」
「你們是怎麼了?大老遠的就能聽到你們喳喳呼呼的爭執聲?」門口,又進來了一對儷影,沉浸愛河的有情人,臉上似乎永遠掛著幸福微笑。
「老爹、伯母。」
「在吵什麼?」
「沒有!」相視一眼後,官紫紗立刻將臉別過去。
「紫紗,你收拾衣服幹什麼?」韓烈楓不解地望著床上的皮箱。
「我要回美國唸書,我申請的研究所快開學了。」
「乾媽、官伯伯,我想陪紫紗一道去……」
「不用你跟!」她大聲阻斷他的話。這傢伙不單有理說不清,簡直是個超級智障。
「公司的事逸會處理,等我將紫紗安頓好,我會再回來的。」不理她的忿怒,他自顧自地說道。
「有你跟去照顧她,我是比較能夠放心點。」官赤雷贊同地附和著。
「我說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們誰都別跟著我。」她使勁地將所有人趕出她的臥室外。「砰」一聲!眾人全吃了頓閉門羹。
「她是怎麼了?無緣無故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官赤雷及韓烈楓同聲望向歐陽飄。
聳聳肩,他也不知道啊?「我猜她大概是得了反覆無常的戀愛症候群吧!」唯今,他也只能作自嘲的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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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心一橫、脾氣倔起來的時候,即使用八條牛來拉,也不可能把她拉回頭的,除非是……
翌日!官紫紗整束待發,將收拾妥當的皮箱擺在家門口,眼看行李已被她全丟上了計程車,眾人卻束手無策。不僅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更遑論攔阻她了——誰教她那足以凍死北極熊的寒冷面孔實在大過可怕了。
「老爹,等安排好宿舍之後,我會打電話回家的。」她先是對父親和悅說道,可是當她回頭面對歐陽飄時,撂下的卻是殘酷之至的警告語。「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跟在我屁股後頭,我會讓你客死異鄉的。」
哇!果真非常暴力,她似乎真是恨死他了,只是……歐陽飄至今仍然不明白他到底在何時招惹她了?
「老爹、伯母,再見!」她人已準備鑽進計程車內了,然而八輛警車卻突然迎而直衝而來,弄得大夥兒一時之間全愣住了!
出了什麼事?
「署長,」匆匆的,尚未停穩的警車裡衝出一名高階警官,那是官赤雷休假期間暫時代替他職務的副署長劉劍英。「不好了,出事了!」他顫巍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