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崇烈悶氣的當兒,一道柔聲細語在他耳邊響起,頓時澆息了他滿腔的怒氣。
「不,不差、一點也不差!」他尷尬的埋首,不管碗裡放的是什麼,夾了就吃!
他真為自己方纔的舉動,感到羞赧至極!
這趙家人雖是酆都的首富之家,但一點驕縱之氣也沒有,反倒和善的誠心待人。
而他竟為了趙彬好心的幫初晴夾菜一事,自己就悶悶的生起氣來。
枉自己是國之儲君,心胸竟如此狹窄。
崇烈的眼睛又瞄向一旁,看見趙彬和初晴有說有笑的,心頭的氣忍不住又提了上來。
可是,他在心中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忍、要忍、非得忍住……
他拳頭緊握,使心中所有的怒氣都經由手指壓向掌心,但是,這方法似乎只能教他忍一時。
聽見她和別的男人說話──他有氣!
看見她對別的男人展露笑顏──他更氣!
氣、氣……氣死他了!
他真恨不得把她的身子扳過來,狠狠的教訓她、告訴她──你的笑容只能為我展現!
就在他握拳透爪,打算把才纔的念頭付諸於行動之際,耳邊那柔聲細語又響起。
「朱……朱公子,您吃飽了嗎?」坐在他身旁的趙可倩,螓首低垂,吶吶的低問。
「呃,吃……吃飽了!」原本氣憤地想站起身來的朱崇烈,又正襟危坐住,勉強露出了個笑容。
「那……」趙可倩抬頭,欲言又止。「那……」
「趙姑娘?」
「可否請朱公子隨可倩到後院……去……去拿一樣東西……」
「我!?」朱崇烈指著自己,面有難色。「這……不太方便吧,還是讓初晴去吧。」
他轉過頭去,想喚仍和趙彬聊得渾然忘我的初晴,卻讓趙可倩給阻擋了。
「朱公子──」她拉了他的手,連忙又羞的收回。「那……那東西,挺……挺重的──」
他也不好再推托,於是,起身隨著趙可倩離開宴筵,往後院走去──
※ ※ ※
「我……我在外面等!」
朱崇烈隨著趙可倩來到後院,一直走到趙可倩的寢房前,他便頓下腳步。
「不,那……那東西──我……我一個人恐搬不動──」趙可倩低著頭,不敢正視他。
朱崇烈四下看看,四下無人可召喚,那只好他親自去搬了。
雖然感到頗為難,但是,他還是踏進了房內。
「趙姑娘,你說的東西在哪裡?」他眸光掃視房內,並未發現有什麼特別大的東西。
趙可倩關上房門,當場就跪了下來。
「趙姑娘,你……」
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感到莫名和訝異。
「太子殿下,民女在這兒先給您磕三個響頭,答謝殿下您挽救了可倩一生的幸福。」話語甫落,趙可倩當真就伏地磕起頭來。
「好了、好了,不用磕了……在我大明的天下,竟有像鄭碇這種仗勢欺人的狗官,錯在朝廷用人不當,我請父皇下旨革除他的職務,這也是應該的呀!」
「無論如何,太子殿下您仍是可倩的貴人。」
趙可倩站起身來後,轉過去背對著朱崇烈。
「如果趙姑娘請我來這兒,就是要和我說這些話──那我聽完,也該走了!」
「不,太子殿下,請……請您留步!」趙可倩急急出聲喊住他。
朱崇烈依舊是站在她的背後。「趙姑娘,你還有話和我說嗎?那我們不妨到大廳上去。」
「殿下──」
趙可倩低喊了聲,旋即解開衣服的繫帶,緩緩將衣裳褪下肩頭。
「趙姑娘,你……」
「殿下,可倩自知自己連當侍妾的資格都沒有,今日之事,全是可倩自願。皇宮內的錢財比趙家多上千倍、萬倍,趙家若是再贈與殿下錢財,對殿下來說,恐怕只是累贅罷了!」
「我沒說要趙家的錢財呀!」朱崇烈很是納悶她為何突出此言,還有她裸露的背,教他想起了初晴的雪白豐潤。
「正因如此,可倩想來想去,唯有以身相許,才能報答殿下您的恩情。不過,可倩絕不要求任何名分,今日事,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三者知道。」
她突然轉過身來,徐步走向他。
朱崇烈突然傻楞住,腳步似乎定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就看她筆直的朝他走來。
※ ※ ※
「初晴姑娘,請往這邊走。」
「就在轉彎處,是吧?行了、行了,我自個兒去,你到前院去幫忙去!」
「好的,那你小心點走。」
「我會的!」
初晴拐上長廊,直直的往前走。這吃多、喝多,就想找茅廁;她一回頭,看見崇烈不在位子上,想他大概也是上茅廁 了。
她向前小跑,打算到茅廁去與他會合──呵呵,想來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但跑到長廊的中央處時,突然聽見有人在說話,而且那聲音像是崇烈的聲音──
仔細一聽,她循著聲音,步下長廊,轉往一旁的小徑,走向一間像是寢房的房間。
「趙姑娘,你不該如此妄自菲薄的,我沒有選你,並不代表你不好。其實,那天我在你家大門口初見你時,曾懊悔當初沒仔細把你們三人看個清楚,如果當初我願意依太后奶奶的意思,親自看過你們,再挑選其中一人,也許,我選的人就會是你……」
原本自推門進入的初晴,聽到崇烈的這一番話後,當場怔愣了住,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外。
「……你氣質高雅、端莊賢淑……其實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太子妃人選──」
聽到這話,門外的初晴,才恍若大夢初醒的踉蹌退了好幾步。
原來、原來……原來像可倩那樣的女子,才是崇烈想要的太子妃。
難怪崇烈會說 等她把錢送回蘇府後,要她也留在蘇府……。
原來、原來他早打算不要她,想另立其人當他的太子妃。
也許他就是屬意可倩了。
而且,現下他又和可倩兩人關在房內。
初晴不敢再想下去,她腳步直往後退,一直退至長廊,旋過身,兩手掩面,傷心的跑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