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起眼睛笑。「你在我身上聞過香水味?」
她想了想,記得他身上就是乾淨的味道。他有用過香水嗎?「我沒仔細去聞你身上的味道。」
周師頤不說話,下樓時,才淡聲說:「案子忙完,找時間我讓你仔細聞……」停頓幾秒,慢吞吞說:「當然,我會乖乖洗好澡等你。」
「……」老闆,工作時候調情,你這樣對嗎?:
訊後聲請羈押,地院以罪證不足、無逃亡之虞駁回,兩人皆以十萬元交保候傳,並限製出境,每日得向轄區派出所報到,蔬園暫時封鎖。這樣的結果令
許智國跳腳,一通電話打進檢察長辦公室痛罵,揚言要張金安等著降職。
周師頤被叫進檢察長辦公室。張金安坐在大位上,桌面攤著偵訊筆錄,他怒視面前下屬,「十萬元就讓他們交保候傳?法官腦袋裝水啊!還有你,你新手嗎?案子是這樣辦的?!為什麼不提抗告?!那可是三條人命!」
「我只是依法行事。」
「依什麼法?」張金安揚聲斥道:「這麼重大的命案,地院讓他們交保,就不擔心串供滅證、逃亡?你站在檢方的立場,不是應該提出抗告?」
「就是因為知道三條人命的重要,所以更需謹慎。法官的考量我認為並無不妥,目前沒有更明確的事證或人證物證,能證明案子與溫家兄妹有關。」
「還要什麼證據?不都有指紋和藥片了,這不是證據?!」
「藥片還要驗,目前光只有指紋是不夠的,我也不希望最後是我們冤枉了溫家兄妹。有採了他們的檢體做比對,報告出來後,我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你這種偵辦態度實在讓我擔憂。溫仲堯不是認罪了你還要驗什麼檢體?!」
「我認為證據不夠。」話出口,周師頤稍頓,決定避重就輕。「也許正因為他認罪,法官才決定讓他交保,會認罪的較無逃亡疑慮,且他態度配合良好。」
好得詭異。當然,他不會向檢察長報告,免得偵辦內容洩露出去。
太可笑了。一個檢察單位本該謹守偵查不公開原則,檢察長卻被政客牽著鼻子走,是個人利益之前就忘了正義?還是換了位置也一併換了腦袋?
「檢察長罵你了吧?」章孟藜見他走出,迎上前去。
稍早前到他辦公室拿資料,正好遇上檢察長剛走出他辦公室,她一問,才知檢察長讓他十分鐘後到檢察長辦公室。她瞧檢察長臉色沉重,大概不是什麼好事,遂跟了下來,等在外頭。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聳肩,笑得無所謂。
她看著心疼,握住他掌心,說:「他不知道你很努力嗎?每天忙得那麼晚,不就是為了能趕快破案?又不是只有許朝翔的案子要忙。」
她為他心疼的樣子,令他心頭爽快,前一刻被斥責的無奈感皆隨她這刻的舉止而感到被撫慰了。他笑,「小姐,現在是上班時間。」邊說話,邊抬手摸著她散落頰邊的細發,目光繾綣。
「你放著辦公室的工作不管,這樣光明正大跟下來與我談情說愛,不怕同事說閒話?」
「……」她瞄瞄頰邊他的手指。那你的手現在在做什麼?
她怨怪的表情令他發噱,他笑了聲,輕拍她臉頰。「沒事。」
「到底為什麼要你去他辦公室?許朝翔那件案子又怎麼了?」
他摸摸鼻子,笑得有些莫可奈何,「他認為,我對於聲押被駁回一事應該提出抗告才對得起死者。」
「其實我也以為他們會被羈押的,畢竟有溫仲堯的指紋,加上他認罪了。」
「真巧,值日法官是呂彥峰,我不知道他駁回聲押與他和溫雅琦的關係有沒有直接關連,但認罪不一定是真的犯罪,溫仲堯有可能為人頂罪。」
「為誰頂罪?他妹妹嗎?」
「要查。我只是不相信溫仲堯的話,他的說法漏洞百出,這表示他事先未曾想過一套應對的方法;通常預謀犯案的人都會想好該怎麼幫自己脫罪,但他的反應只讓我覺得他不是兇手。」
她回想偵訊過程,溫仲堯確實未試圖為自己脫罪。「你覺得他說謊?」
周師頤淡點下顎。「你想,他既然要戒掉藥癮,又說每次吃藥要撕包裝麻煩、拿藥吃不方便,這不是前後矛盾?一個都想戒藥的人,怎麼可能還想用更方便的方式取藥?」
還有,他提及情趣用品時,溫仲堯答不出話。
「……喔。」她回想那一瓶裝有藥片的玻璃瓶,這點她倒是未考慮到。
「我只覺得他不太像一般的疑犯。」偵查庭上,被告的嘴臉她看了不少,可說幾乎都是卸責的態度居多,溫仲堯顯得太安分。
周師頤點點頭。「他太配合,完全沒有試圖為自己說話,相較他妹妹對我們的敵意,溫雅琦這個女人似乎更需要調查,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不認為自己的兄長有罪,才對我們態度不善,因為現在各種跡證都指出兇手是男性。」
「還有還有!」她忽然想起偵訊過程。「他說錯李、吳座車的顏色,你糾正他車款和顏色時,他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很懊惱但又想要裝鎮定;雖然他解釋他記錯顏色,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但總覺得有點牽強……有沒有可能其實妹妹是真的兇手,只不過她是教唆殺人,然後哥哥知情,跳出來幫妹妹頂罪?」
「當然有可能。其實我最意外的是,他們兩人是雙胞胎。」僅有比對出溫仲堯的指紋,警方那邊自然只給了溫仲堯的資料,偵訊開始前的身份確認,才知道那對兄妹同年同月同日生。
「對啊,我也很意外,第一次看到龍鳳胎。」她眼睛發亮,似乎對這話題很感興趣。「我聽說龍鳳胎因為是異卵,長得比較不像,所以我們才看不出來吧?」
他朝樓上走,對她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的。
「怎麼了?」他幹嘛笑得那麼……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