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完完全全發揮商人本色,開出誘人的條件,讓呂澄音出賣身體、婚姻,簽下合約。
其實他可以不必把調查出的結果告訴她,但,這是他給她的懲罰。
「所以……意思是,是修恆把我從名單裡拉下來的?」勉強從韋父的話裡推敲出事實,呂澄音的語氣裡有著難掩受傷的激動。
冷冷看著她大受打擊的模樣,韋父揚唇苦笑。「你別忘了,我兒子是商人,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青天霹靂的真相徹底擊垮了她對韋修恆的信任。
難怪當初他會表現出勝券在握的篤定態度,因為他已經安排好一切,知道她會因此妥協。
所以,被玩弄於股掌間的不只是韋家的三位長輩,連她也是……
這是懲罰她為了夢想出賣靈魂的下場嗎?
「我雖然不知道合約的細節,但支票我們韋家會照樣付給你,樂手的空缺一樣會保留給你。」韋父頓了頓,半晌後才沉重地開口:「簽下離婚協議書,留下孩子,你可以走了。」
打擊一個接著一個,呂澄音回過神,激動地抱著孩子嚷道:「不!我不要錢,我要孩子……」
「這是你的選擇,不是嗎?」
把她激動的反應當是做戲,韋父喊來護士,請她從呂澄音手中抱過孩子。
看著護士朝她逼近,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不,不要這麼殘忍,讓我再多陪他幾天,讓他再多喝幾天母奶,不要這麼快就讓他離開我身邊……」
縱使明白這是最終的結果,也是她親自承諾的結果,她卻捨不得放手。
在激烈的拉扯下,睡得正熟的寶寶驚醒了,嚎啕大哭。
孩子的哭聲,讓病房裡的氣氛更加心酸。
韋父強忍著激動的情緒杵在一旁,心裡有深深的感慨。
沒想到他們三個老人加起來超過兩百歲,這輩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居然還會被呂澄音優雅的氣質騙了。
當初他們都以為,兒子找到了一個好媳婦,沒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接下來,你想留在這裡坐月子也好,要轉去別的地方坐月子也行,韋家絕不會虧待你。當然,孩子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他、培育他……你就放手吧。」
怕孩子留在她身邊不知又會惹出什麼麻煩,韋父毅然決然的切斷她與韋家的關係。
說不出的苦澀和心痛跟著淚水一顆顆往下滑落,呂澄音緩緩鬆開手,感覺卻像是心臟被誰用力刨挖下一大塊,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嗚……對不起……」
看著兒子離開自己的懷抱,呂澄音後悔莫及地痛哭著。
這是她的決定,也是她的報應……
人在紐約的韋修恆接到來自台灣的電話。
呂澄音為韋家生了個男寶寶,母子均安。升格當爸爸的消息讓他雀躍、興奮,卻也讓他心急如焚。
孩子提早來報到,但他還沒跟呂澄音談取消關於交易合約的事,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在生下寶寶後,逕自履行他們的合約,離他而去。
當這個想法一浮現,立即被他甩開,因為,就算她真的想走,也得等他出現,把該得的酬勞給她,簽下離婚協議書才算結束。
但是,在頻頻聯絡不到呂澄音的狀況下,他的心跟著愈來愈不安。
發生什麼事了嗎?
實在沒辦法,韋修恆轉而撥打父親的手機詢問。
父親只是冷冷的告訴他,要他盡快把事情處理完後回家,便把電話掛斷,那樣的態度讓情況顯得更加詭異。
於是,他那無法安定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回到家後。
在看過剛出生的兒子卻沒看見呂澄音的那一剎那,韋修恆的心直往下墜。
呂澄音離開了!
她直接履行合約,在生完孩子後自動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為什麼?韋修恆百思不得其解。
在還沒確定他會履行合約前,她怎麼可以走得這麼毅然決然?
難道這一年來,她眼中的情意、對他的依賴,真的只是做戲?對孩子,她真的沒有半點依戀嗎?
想到她的絕情,一陣寒意自腳底竄起,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爸,澄澄呢?」
韋父恨恨地瞪著兒子許久才說:「順了你的意,已經幫你解決了。」
氣兒子掌控所有局勢,把他們騙得團團轉,他索性插手介入,打翻臭小子的如意算盤!
父親的話讓韋修恆渾身一震。
「幫我解決?什麼意思?」他不敢置信地顫聲問。
韋父冷冷的拿出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眼中映入呂澄音的簽名,韋修恆傻眼的僵在原地。「為什麼……」
「應該是我要問你為什麼吧?」韋父苦笑著看向兒子,有著歲月痕跡的臉上透著深深的疲憊。「要你娶個所愛的女人,有這麼難嗎?」
「我是愛她啊!」
「不要再說謊了!為了你這份合約,為了不剌激你爺爺和你阿祖,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心力嗎?」韋父氣得額上青筋直跳,恨不得伸手掐死兒子。
「我愛她!」韋修恆以堅定的口吻道。
韋父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既然愛,為什麼要做出這樣傷人又傷己的事?簽合約,你還真把婚姻當兒戲啊!」
「我承認我和澄澄的合約是錯誤的,但因為這個錯誤,我真的愛上她了!我已經打算回來後告訴她,要取消交易合約,問她要不要當我真正的妻子!」
兒子的話讓韋父一愣。「所以……你們是假戲真做了?你們之間黏答答的你愛我、我愛你是真的?」
「我是真的,我也相信澄澄和我有相同的感覺。」
聽兒子這麼一說,韋父意識到自己意外成了棒打鴛鴦的喬太守。
「呃……誰知道?連女主角都不知道,我們又怎麼知道你會突然改變心意?」
韋修恆無奈地掀了掀唇,重重地歎息。
「爸,你知道她上哪兒去了嗎?」
「知道你幹出這種事,我氣都氣死了,開了支票就讓她走了,哪還會問她上哪兒去?」
很好!這下他真不知道自己該上哪兒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