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氏驕傲,甄氏端莊親切?」略微一頓,戚文懷輕聲笑了。
芍葯嬌嗔一瞪,王爺何以如此反應?她自認為評論中肯。
戚文懷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樑,提出想法。「你以為聰明的人,也許愚不可及,你以為親切和善的人,也許最為狡猾。」
這個道理她豈會不懂?她只是不夠瞭解,還是少說幾句,不過嘴巴上當然要誠惶誠恐的同意夫君的看法。「是,王爺教訓極是,妾身太過淺薄了。」
戚文懷靠過去親吻她一下,她嚇了一跳,像做賊似的趕緊四下張望,他見了哈哈大笑,逗道:「原來我的王妃也有膽怯的時候。」
「妾身原本就是膽怯怕事的人。」她的幾個丫鬟都知道王爺不喜歡有人待在一旁伺候,王爺在時,她們就自動退到外面,可是,這會兒還是大白天,大白天若有什麼不該有的聲音傳出去,她這個王妃就要變成禍水了。
「不怕不怕,凡事有我。」
「就是有王爺,我更怕。」
「你不相信本王嗎?」
「……妾身當然相信王爺。」她真的相信王爺,只是伴隨王爺而來的危險卻也層出不窮,除非……她不願想像未來會遭遇什麼,只能堅定的站在王爺身邊。
「無論多艱難,本王都會守護你。」
「妾身將王爺的話都記住了。」
「還有,我知道你遲早會看出她們是什麼樣的人,不過就怕敵人出招過快,你來不及防備,才想盡早給你提個醒。」看到她這些天過得順風順水,他免不了擔心她疏於防備,遭人算計,別說烏氏和甄氏,就是其他侍妾,哪一個心裡沒有算計?
看著戚文懷,芍葯滿心感動,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枕邊人各個心懷鬼胎,這不是很悲哀嗎?擁有尊貴的身份,可是付出的代價卻更大。
戚文懷看出她在想什麼,輕柔揚唇一笑。「無須為我悲哀,我不是擁有你嗎?」
芍葯嬌羞得臉紅了,趕緊將他的注意力轉回棋盤上。「王爺還要不要下棋?」
「我們不下棋了。」戚文懷起身走過去,將芍葯抱起來,她驚嚇的叫了一聲,又想起丫鬟們都在外面,趕緊咬著下唇,可是當戚文懷一路回到寢房,將她放在床上時,她又慌了。
「王爺要做什麼?」她擔憂的望著門簾。
「我們來睡覺。」他幫她脫鞋,接著脫下自個兒的鞋子上床。
「睡覺?」
「今日中午回府,不只是想與你一起用飯,更是想與你一起午睡。」
睡覺……午睡……芍葯的腦子總算轉過來了,原來,王爺只是想午睡,不是想在大白天亂來。
他用力將她摟進懷裡,在她額頭上親一下,凋侃道:「原來我的王妃也會胡思亂想,真是可愛」
這真是教她難為情,索性將螓首埋在他胸前。
戚文懷悶聲一笑,隨即閉上眼睛,同時不忘提醒她。「我未時初要出門,最慢你午時末要喚我起來。」
這不是教她只能盯著他嗎?平日午睡,瑞雲她們都是未時二刻喚她起來,這會兒她沒交代,她們怎麼知道午時末就要喚她起來?
罷了,王爺平日不是在宮裡陪皇上用午飯,就是跟高成他們隨便在外頭用飯,未曾像今日一樣回來用午飯,今日她就別貪睡了。
芍葯小心翼翼坐起身,看著戚文懷,若有所思的微蹙著眉,王爺今日為何特地跑回來?當然不是真為了回來午睡……難道是擔心烏氏和甄氏會有什麼舉動嗎?
其實,她怎可能對王爺的幾個側妃和侍妾放心呢?早在永昌侯府,她就看明白了,女人就會為難女人,王爺後院那些個女人從王爺身上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怎能不為難她?只是,如何為難她,這就因人而異,蔣氏和烏氏的手段皆莽撞粗糙,而甄氏呢?
芍葯優雅的拿起茶盞,用茶蓋撇去茶沫子,淺嘗一口,味道真的很香,有如坐在下首的甄氏,單是看她的人,就覺得很香,更別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濃烈馥郁,不過,她不喜歡這種香味。
蔣氏和烏氏都是張揚的人,只有三分,也要表現出十分,就像紙做的老虎,看起來再怎麼威猛,也是虛的,不足為懼,可是甄氏就不同了,看起來端莊大方、親切友好,很難教人生出敵意,就像苗氏……這才真教人不能不防。
甄氏母親乃定國公庶女,也就是她母親的庶姐,因此她們兩位算起來是表姐妹,甄氏與她交好很合理,可是共事一夫的兩個女人從來不會成為朋友。
況且,她進府一兩個月了,如今甄氏才來套交情,這不是很奇怪嗎?當然,甄氏是解釋不想冒昧打擾,不過,這會兒就不算冒昧打擾嗎?早上來請安時,還沒見她提及兩人的親戚關係,此時跑來細數她們的關係有多親近,這不是很唐突嗎?
「我還以為王妃只喝雙井這樣的名荼,沒想到也喝花茶。」甄氏看起來好似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不懂茶,只是喜歡茶香。」芍葯樂意與人維持友好關係,無論對方真心還是虛情假意。
「王爺倒是很懂茶,不是貢茶還不喝,喝茶還講究規矩。」
甄氏口出此言目的何在?說明她有多瞭解王爺嗎?芍葯不知道戚文懷懂茶,不過知道他嘴巴厲害,是不是貢茶,一喝就知道了,而宮中賞的貢茶很多,王爺當然都喝貢茶,至於喝茶的規矩……王爺做任何事都講究規矩,這是個性使然。
「當初祝氏為了討好王爺,還練了一套煮茶的技藝,王爺每次看她擺弄煮茶,都著迷了。」甄氏的表情好像她也深深著迷了。
王爺曾經在她面前秀了一手煮茶的技藝,在他來說,這是好玩,否則,每次喝茶都要來上這麼一套,豈不是很累人嗎?不過,王爺的侍妾應該沒有一個姓祝的……
甄氏輕聲一歎,充滿了無限惋惜。「我們沒有一個像祝氏一樣風雅,也難怪人去了一兩年了,王爺還如此思念她,就連她住的院落,如今還讓人天天打掃。」